童弋祯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将欲念展露在她面前。可这次又不一样,现在她已主动放弃亲缘关系的庇佑,将自己完完全全袒露在徐稚闻面前,只要她允许,他随时拥有睡她的权力。
徐稚闻的手顺着腰向下滑,磨过丝光衬衣的下摆。
工作後,童弋祯仍是偏爱牛仔,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将腿肉紧紧绷在一起,比松弛时更有张力。他指尖碰过的地方,珠帆布上微小的颗粒乖顺低下头,等待他的抚摸。
“徐稚闻…唔…我…没洗……”
童弋祯爱干净,她白天在外面上班跑了一整天。她的话被徐稚闻解读为一种许可,低头埋在她肩上毫无章法地啄吻。
“哥。”
在紊乱的呼吸声里,这一声细如蚊声的哥居然就给这个夜晚画上了休止符。
“哥,我还没洗澡,你也没有吃东西。”
童弋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脑袋里很乱,如果从本能的角度出发,她毫不抗拒发生些什麽,可又觉得时机很奇怪。
他送自己脚链的那个晚上丶景德镇狭小的旅店都比这个晚上要更和时宜。
徐稚闻松开手,童弋祯终于得以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他的头还埋在她的颈上,安安静静。
“你今天怎麽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平静,伸手轻抚他的後脑,替他顺着头发。
徐稚闻不说话,两个人僵在原地。
“徐稚闻,你在生气。”
是肯定的语气。
她和徐稚闻太过熟悉,在分开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微弱的心绪能逃过彼此的眼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是比恋人还要理解对方的存在。
从前,徐稚闻生气时会装作没生气的样子,你只能在言语中偶尔挑出一两根毒刺。
中学快毕业那会,童弋祯和一个男孩走得很近。
那个男孩长得斯斯文文,学习也不错,总是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短袖衬衫,在一衆脏兮兮丶黑了吧唧的野小子里显得格外出挑。这样的男孩很自然地会受女孩子欢迎,一次期中考试後,老师给她们俩调了同桌。
他开始,她是给童弋祯借笔记,却意外被拒绝。
“谢谢哈,课堂笔记我都是用我哥的。”
童弋祯见他一副受挫的样子,挠头:
“不过你写的也很好,这几个函数记的比我哥记的还全呢。”
她只是好心安慰一下,却被徐稚闻撞个正着。
童弋祯当时就有一种被抓包的别扭感,看见他的眼神只轻轻在她身上掠过去,又聚在手中的题目上,似乎没有半分不悦。
只是後来几天,他对自己摆出一副很高傲的架子,讲题时过分言简意赅丶再去借他的笔记,他就会刺你:
“用你同桌的不好吗?他那本,函数部分记的比较全。”
童弋祯吃瘪,她哥真是全天下最小心眼的人。青春期的少女正是叛逆期强的时候,他不乐意给自己借,她还不乐意看呢,转头收下同桌的好意,两个人的友谊开始突飞猛进。
直到毕业时,她收到来自那个男生的一份礼物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浅橙色糖纸包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摆件,那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受施华洛世奇水晶流行的影响,这种类似的工艺摆件风靡得很,送礼拿得出手。
盒子的缝隙处还夹着一张贺卡,上面只写了一句【毕业快乐】,但封面却画了桃心图案。
徐稚闻黑脸从她手里抽走了贺卡,拿着水晶摆件出门。
晚上再回来时,把摆件还给了童弋祯。
“贺卡呢?”
“你那好同桌拿回去了。”
徐稚闻语气平淡,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麽逾越的地方。
童弋祯有些生气,怎麽说那也是送给她的东西,那怕自己寄人篱下,至少也有拥有自己私有物的权力吧。
“为什麽拿回去。”
“他选错贺卡了。”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浅粉色贺卡,封面画着可爱的阿狸。童弋祯当时很喜欢这个卡通人物,有些欣喜,一打开里面却什麽也没写。
“他说祝你毕业快乐。”
徐稚闻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偷。
偷走了别人对他妹妹的喜欢,换成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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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早早发~周末快乐呀[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