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非头一回如此,兰浓浓依旧承受不住,更兼羞愤交加。忽地紧紧一颤,呼吸骤窒,眼尾登时坠泪,身子如弓般弹起,却被牢牢按住双腿。
她一臂支撑,一臂推拒,手攥他发丝向後拽扯,他却蓦地欺得更近,看去竟似她主动迎凑。
蓦地浑身一软,兰浓浓再难支撑亦无力克制,倒卧下来急喘。
覃竟尧擡起头,高挺鼻尖一片湿亮,唇瓣更显润泽,双眸如鹰隼捕食般紧锁清*态撩人的女子。不再忍耐---
兰浓浓左右无依,十指无处着力,恐跌下去,纵非他强逼,亦只能紧扣他双肩。不愿对视而偏首,却见灯光投在厢壁,映出二人的轮廓。
阖目欲避,那略哑的喘。息反愈清晰。
反抗只会招致更凶猛的需索。于此等事上,她竟只能顺从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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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脸贴蹭凉滑纱缎,蹭出绯红痕印,肿胀唇瓣紧咬,将求饶之念生生咽下。
船身似一直摇晃,晃得她头目昏沉。齿关松啓,声声漫溢,翻覆不休,无休无止。
覃景尧服着药,体内毒素未清,不可纵欲。即便情朝*正炽,两回之後亦只得抽身。恐她受伤,紧要关头忍得颈侧青筋暴起,仍及时出于外。
室内已狼藉不堪。他自身尚可,却见不得她仓促受苦。一匹价值百金的软缎被毫不吝惜用作拭巾,草草打理她身上,再将巍巍颤动的女子裹于一袭绛紫官袍之下。
朗月繁星,夜色沉静。方才风平浪静的船只忽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出,咚地落水。数米外荷花莲叶後静候的小舟应声破水而至。
碧玉青萝手捧衣物,领端洗漱用具的下人轻步登船,至舱门前止步,未叩门。
片刻後,舱门开啓,浓郁至粘腻的香气扑面而来。衆人立时屏息,躬身垂首不敢多看,将一应物品置于门前方几上,屈膝退下。
返回小舟,将船索交予船夫勾稳,舟上烛灯亮起,船桨拨水徐徐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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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炎夏悄然而逝。
云泽渠兴工之事,于坊间不啻火入油锅,喧嚣鼎沸。纵使朝廷派遣的督渠使及一衆官员携数车官银离京已数日,仍为百姓街谈巷议不绝。
兰浓浓坐于马车之中,途经之处,但见人群聚集,夸赞朝廷建功,羡慕西北渠工酬厚,畅想日後西北繁华富裕之声此起彼伏。
窗扇半啓,纱帘垂落。只要向外望去,便见一张张说到激动处眉飞色舞的面容。他们多着布衣,身无饰物,或佩一二金银,面容朴素沧桑,刻满辛劳的沟壑。
此乃芸芸衆生,或盼天降横财发家致富,或寄望子孙成才改换门庭。神态间流露着对当下生活的唏嘘,不甘,或知足,却无一不对未来怀抱虔诚期盼。
兰浓浓作为其中一员,自然亦有期盼。她盼有朝一日挣脱枷锁,重获自由,将前尘往事弃如敝履。届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虽眼下仍不知出路何在,然人生重在尝试。他已服下绝育之药,至少暂可免去受孕之忧。
姑姑们受他辖制,她口中虽言或有一日不再顾忌,心下却明了,只要一息尚存,便不忍见姑姑们因自己受难。
不独姑姑们,纵是陌生人,她亦担不起这罪责。
她不知自己这般心念可算得圣母,父母兄姐远在异世,无人为她剖析开解。既无所谓算与不算,她总需对得起自己良心,擡得起头做人。
兰浓浓亦试过换一角度思量,姑姑们虽在他掌控之下,却未受拘束,反得暗中庇护。姑姑们本就性情淡泊,忙闲皆是修行,在玉青与在京畿并无二致。
文娘姐姐本就有意扩充经营,如今来京中开设铺面,可谓得偿所愿。
她自个儿现今的日子,与所盼亦相去不远。行动不再受禁,只要身子撑得住,便可整日与姑姑们相伴。
逛街,访友,游园,听戏,郊游取乐。凡她所想,无不如愿以偿。
只要她愿意接受,甘于如此,眼中所见便皆是美好。
但兰浓浓更深知,受人施予,终无宁日。
正如她眼下所谓自由之下,犹有诸般不可。不可外宿,不可独行,不可拒却欢好,不可这般,不可那般。
如许多的不可,又何谈自由?
更遑论眼下这份所谓自由,全系于他愿意给予。或许有一日她真能挣脱所有束缚,所得亦不会比现今渴求的更多,但那时她所思所为,俱是以自由意志为主导。
她亦不喜男女情事,不喜他不知节制,日日索求,尤厌那时失控的不得已。更紧要的是,心中既存抗拒,便觉每番承欢皆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