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53章独家
她哭得旁若无人,声似莺啼泣血,泪痕满面,浑身颤栗,几欲昏厥,不见半分往日体面。
覃景尧听在耳中,只觉如万箭穿心,痛得喉头哽咽,气息都紊乱起来。
即便当初发觉受他欺瞒之时,她也未曾哭得如此痛彻心扉。
他知道暗格中藏有物件,亦曾动过念头,却终未开啓。她已对他怨责至深,他不愿再添分毫。
他俯身到她跟前,双膝分开着地,将她无助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任泪水浸透衣襟,一遍遍柔声抚慰:“。。。不哭,乖浓浓,不怕,莫要难过,有我在此。你想要什麽,我都依你。。。浓浓乖,”
“乖浓浓。。。”
“。。。不哭了,”
“浓浓。。。”
“你都干了什麽,”
“你把我的家毁了,”
“。。。我讨厌你,”
“我恨你。”
“我恨你!”
覃景尧身形剧震,瞳孔颤动,喉间如被沙石堵塞,再难吐出只言片语。
兰浓浓哭得头痛欲裂,哭声渐渐微弱,气息短而急喘,脑中嗡鸣不止。她紧抱相框,似在汲取支撑,猛地咬住递到唇边的手,仿佛将所有力气贯注齿间,力道之大令口中漫起血腥,才勉强熬过那阵剧痛。
热流滑过喉咙,被无意识地咽下,黏稠感深入咽喉时,浑身寒毛瞬间倒竖。她如被扼住喉咙般猛地吐开,喉头紧缩,偏过头剧烈干呕。
虎口处齿痕深陷,血珠不断滴落。覃景尧恐沾染她身,随手以袖缠裹伤处,一臂支地让她倚靠,另一手轻拍其後背安抚。下人皆被屏退在外,他亦不愿让旁人见她此刻情状。
她身子痉挛般轻颤,此处却无水可供漱口。她此刻浑身软绵无力,覃景尧凝望她唇间那一抹血色,那是他的血自她唇齿入腹,自此与她血脉交融,再难分离。
体内血液骤然如沸,灼热翻腾。他被炽念裹挟,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情不自禁低头吻下。一手扣住她的十指,镇压她所有挣扎。
知她不喜血腥,便以唇舌为她细细拭净,不容半分残留。
兰浓浓心中惊怒交加,又恨自己力不从心,竟连合齿咬他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任他捧着脸恣意狎昵。窒息感阵阵袭来,却又未完全昏厥,只觉脑中空茫。
她半睁着眼,胸口剧烈起伏,双唇微张急促喘息。待气息渐匀,方才失控宣泄的情绪也骤然冷却。
身体被紧紧禁锢,连打骂发泄都无能为力!
她闭了闭眼,不再徒劳挣扎,却也不愿投向身旁半分注视。只将相框牢牢抱在怀中,目光定定落在书桌一角,强忍着头中刺痛,忽然开口,语气异常冷静:“你想怎麽样?”
山不就我,我便向山而行。
覃景尧揽着她蓦然起身,于她那放置软靠的圈椅中坐下,双臂稍一用力,膝头轻拨,便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分腿跨坐于他腿上。
大掌圈住她纤细腰肢,他眉梢轻挑,唇色秾艳,低笑轻语:“自是与浓浓执手,偕老。”
二人当下姿态暧昧至极,兰浓浓却面不改色,她索性放松身子全然坐实,一臂反撑于身後桌案,与他隔开距离,目光冷冽,断然道:“绝无可能!”
她随即眸泛讥诮,轻嗤道:“除了拿姑姑们胁迫我,你还有什麽手段?软禁?”
“若你当真甘心如此,又何必带我来此?”
她身姿娇小,此刻体虚气弱,声若游丝,偏偏眉眼锐利如刀,周身气势竟丝毫不落下风。
覃景尧凝望着她,只觉胸中情绪翻涌,
她便该是如此骄傲坚韧,永不低头的女子。
故而此刻他虽投鼠忌器,落于下风,心中却竟满是欣悦。
“我确实不忍再见浓浓无悲无喜,形若傀儡。可浓浓,你自己能做到吗?”
先前她封闭感知,实因受冻严重,外力逼迫所致。若在他严密监视之下,再无外力干涉,她自问尚无法自行封锁内心。
如今既已清醒,她更不愿茍且偷安。
她有大好年华,为何要虚耗于此间。
二人目光相触,恰似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彼此僵持,互不相让。
半晌,终是覃景尧心软退让,他坐直身子,拉近二人距离,擡手欲抚她脸颊,却被她偏头避开。他笑了声,长臂一伸展向她身後桌面支撑,另一臂收紧,令她滑入怀中,紧密相偎。
二人面颊相贴,呼吸可闻。
“既如此,不若你我各退一步。前尘旧事一概摒弃,良缘再续,可好?”
兰浓浓只觉荒谬可笑,更为他这般无耻之言感到气恼。只是此刻她精神不济,浑身无力,实在不愿再反复争辩徒增怒气。
她闭上眼,冷声道,“话不投机,你走吧。”
覃景尧笑意渐敛,见她面庞倦色浓重,确不宜再耗心神。况且眼下局面未如预料中那般难以收拾,已属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