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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屠狗辈(第2页)

灼热的金属碎片扎进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林晚堂下意识便想起身,却被秦褚生死死箍在怀里,喧嚣灼热的世界皆与他无关,仅有一片纯粹到令人心安的黑暗。

在秦褚生很小的时候,曾目睹过一次爆炸。当时他站在屋檐下避雨,连炸弹长什麽样都没看清,便被冲天的热浪和尘沙埋没了。等他再醒来时,刚才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全被炸得尸骨无存,断了的残肢在地上不停乱滚。有个老头只剩半截身子了,却还在不甘心地往前爬,白花花的肠子混着鲜血流了一地。

所以在感受到纤长的睫毛扫过手心时,秦褚生不禁庆幸地想,无论自己被炸成什麽血肉模糊的样子,林晚堂都不会看到了。

也好,他的胆子那麽小,如果看到了,会做噩梦吧……

硝烟弥漫,弄脏了秦褚生因剧痛而扭曲的侧脸,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唇边却挂着莫名的笑意。

一只冰凉的手和一个坚实的怀抱,便是秦探长为林顾问在枪林弹雨中筑起的庇护所。

炸弹的威力势不可挡,他们重重摔在了码头堆放的棉纱包上,扬起的白色棉絮混着鲜血,像极了林晚堂为秦褚生包扎伤口时撕开的衬衫。

“秦褚生……”

林晚堂轻轻触到秦褚生的後背,黏腻的温热就顺着指缝渗进掌纹,他猛地缩回手,刺眼的猩红漫过虎口——是血。

好似感觉到了林晚堂的触碰,秦褚生颇为吃力地擡起头,他唇齿微张,却只发出了几声很模糊的气音:“快走……”

林晚堂呆呆地摇着头,秦褚生眉骨的血滴入他的眼眶,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就像泪一样。

“二爷……”

破碎的呼唤被扼在喉间,秦褚生扣住了林晚堂的手腕,染血的睫毛簌簌轻颤,“你听话,老爷子丶老爷子已经……”伴着话音,一口鲜血溅在了林晚堂惨白的脸上,秦褚生用尽最後力气把他推向岸边。

爆炸的馀波还在耳畔轰鸣,林晚堂没反应过来秦褚生到底说了什麽,只是费力地仰起头——目及所处尽是一片焦土,爆炸留下的深坑直径远不止五米,这种威力明显是被二次改造过的,幸亏秦褚生离得远,要不然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去他妈的……”

林晚堂闭着眼骂了句娘,冷汗混着血污淌落,他胡乱抹了把脸,避开背上狰狞的伤口,小心翼翼地环住秦褚生的腰。

“秦探长呐,”林晚堂喘着粗气,却堵不上那张碎嘴,他用另一只胳膊撑起身体,拖着两条几乎失去知觉的腿,一寸一寸的,带秦褚生往硝烟稀薄处挪蹭,“侬这条命金贵得很,可不能白白糟蹋咯。”

林晚堂耳鸣得厉害,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太清,但他依然没个正形,混着铁锈味儿的沪语在夜风里打着旋,临了还偏要拍拍已然不省人事的秦褚生,问上一句:“侬晓得伐?”

远处突然响起巡捕的哨声,火光中隐约有一人影割裂了夜色。

林晚堂卸了力跌坐在废墟里,他俯身贴近秦褚生冰凉的面庞,低声笑说:“二爷,顾问费该涨价了。”

在一片阴影投来的时候,林晚堂轻轻掰开了那双紧紧箍着自己的手,然後从秦褚生的怀中抽身。他挣扎了一下,发现两条腿实在疼得站不起来,所以很快就放弃了,最後干脆半躺在地上,坦然直视着来者。

黑缎面的布鞋踏过码头,在林晚堂的面前站定。韩禹商背对着月亮,墨色的杭绸马褂随风飘荡,金丝莽纹点缀其间,恍若盘踞在衣料上的活物。他手握黄铜拐杖,杖头雕的睚眦兽首在暮色里泛着寒光。

“好久不见了,褚生。”手杖点在殷红的石板上,韩禹商的视线扫过秦褚生血肉模糊的脊背,“当年给人擦皮鞋的贱骨头,如今也是逞起英雄来了。”

这厮分明是趁人之危,见秦褚生虎落平阳来挑衅的。林晚堂原本打算左耳进右耳出,任他如何奚落,只要不予理睬,对方骂痛快後自会离开,毕竟谁也没闲工夫和一个哑巴较劲。

可是看着韩禹商一张一翕的嘴唇,林晚堂忽然有股熟悉的错觉,他回忆良久,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秦褚生的办公室里有一张老照片,是江府十年前拍的全家福——江老爷子独坐于中间的太师椅上,睡眼惺忪的江顾文靠着父亲的膝头,韩禹商则蹲在江老爷子的腿边,俨然一副孝子的做派。而秦褚生彼时尚且也稚气未脱,规矩又拘谨的站姿很是呆板,林晚堂还打趣他“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似水流年好像格外厚待韩禹商,岁月的蹉跎仅仅在他的眼角添了一丝讳莫如深的阴沉,遮住了他早早就显露的狼子野心。

林晚堂试图讨好地喊一声“大爷”,却被韩禹商狠狠踩住锁骨,象牙柄的手枪顺势从马褂内袋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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