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渊颔首应道:“嗯。”
谢远没了喝酒的兴致,付了账便和尘渊回到鼓山。
次日,二人便来到皇陵。皇陵坐落于京城郊外一处风水极好的山中。尘渊使用瞬移术将谢远送到山下,剩下的山路就需要自己走上去。
谢远与他并肩而行,攀爬途中偶尔停下来,听那山涧流水叮咚作响,看那林中飞鸟扑翅惊起。此时正值深秋,落叶萧萧,为二人铺成一条金黄的路。谢远大步踩上去,咯吱声不断。
皇陵作为卫国皇室重要之所,自然有皇室中人坐镇。谢远仰望了一眼牌楼上的牌匾,将储物袋中多年未用的身份玉牌递给上前查验的守卫。
“劳烦小哥通告一声,谢远前来祭拜父母。”
那守卫躬身接过身份玉牌,狐疑地打量他:“殿下,眼下不是清明冬至,您怎的想起来祭拜先人?请恕小的不能放您进去,这不合章程。”
谢远叹了口气,问道:“眼下,这皇陵是哪位皇叔镇守?我一直在外游历,今年清明没来得及赶回。冬至还早,我思念父母心切,劳烦通报一下。”
那名守卫见他面生,听他又不知镇守皇陵的是哪一位王爷,疑心更重。可手中的身份玉牌又作不了假,心中一时摇摆不定。
这时,又一名守卫走上前,恭敬行礼,犹犹豫豫问道:“殿下可是安平郡王?”
“安平郡王?”这又是谁?
他随尘渊修道多年,许久不问尘事,如今这皇亲国戚的封号他都记不太清晰。
那名守卫见他愣住,为他解惑道:“回殿下,传闻中,安平郡王六年前跟随仙人修行。小人见您与身边这位仙风道骨,故大胆作此猜测。若是被小人猜中,可能连您自个儿都不知有这个封号。”
听他这麽一说,谢远心下了然。安平郡王可能是新帝登基以後给他的封号。
他淡淡地道:“我是与师父修行六年,未曾回来过。如今想来拜祭一下先人,劳烦通报一声。”
那守卫见自己猜中他的身份,心中大喜,连忙领头向尘渊行礼。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他们偷偷窥看尘渊,见他面容俊美无俦,眉目祥和,不免多看了几眼。
听闻仙人曾入了先帝的梦,在梦中告知先帝,他择了安平郡王作徒。这一奇闻在卫国早已家喻户晓。方才第一个侍卫乍然听见谢远的名字,一时未与传闻中的安平郡王联想在一起。还是方才那个侍卫机灵,只稍微一想,便猜了出来。
那个侍卫已派人去里面通传。没过多久,一名身穿月白色直襟长袍的男子急步迎了出来。只见他先是朝尘渊恭敬行了一礼,随後亲热地握住谢远的双腕,浑厚的嗓音在山间传扬开来。
“阿远,我是你四皇叔啊。你可还认得我?”
谢远见眼前这人年近不惑之年,浓眉大眼,声音洪亮,掌中的老茧磨得他手腕生疼,显然是常年练武所致,脑海中关于此人的记忆不由地浮现出来。
“四皇叔?”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他尤记得以前父亲还在世时,这位四皇叔时常将他抛向半空,然後又稳稳接住他。
“嗯!多年未见,我们阿远这个头快比得上四皇叔了。”谢昌搂着他上下打量,不住赞叹道,“如今也有仙人的风范,你父母若是见了,不知该有多欣慰。”
提到早逝的兄长,他话头顿了顿,又扬起笑:“你如今归来,是思念兄嫂了吗?我领你去看看他们。”
说完,他便拖着谢远的胳膊往里走。
“四皇叔,等等。”谢远侧目对尘渊道,“阿渊,快跟上来。”
尘渊不急不缓地跟上二人。
“阿渊?”谢昌听到这个称呼,顿住脚步问道,“他不是那位仙人?”
谢远回道:“四皇叔,他是我的师父,尘渊神君。”
他的话音未落,谢昌心头一震。虽然对仙君的等级不熟,但深知一般能被称为神君的,定然是天上了不得的神仙,随即看向尘渊的眼神愈发恭敬,轻声斥责自己的侄儿:“阿远,对神君尊上要敬重一些,别没大没小直呼名字。”
“无妨。”尘渊淡淡笑道,“我与阿远感情甚笃,不在乎这些虚名。”
谢远笑道:“四皇叔,阿渊不在意这些的。此次回来,我也是想让爹娘看看阿渊,好让他们在泉下有知他们的孩子有人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