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骨销魂
次日,谢远二人先寻到郡王府。
郡王府明显是近几年刚翻修过,两头崭新的石狮甚是气派地镇守在两侧。朱门上的油漆还未被岁月侵蚀,在日光映照下,泛着油光。谢远望着紧闭的大门,微微愣神,许久後叹了口气,上前握住铜环扣门。
不多时,朱门自内被缓缓打开,一道慵懒暗哑的嗓音自门内传来。“谁呀?这里乃安平郡王府,闲杂人等一概勿扰。”
门只开了一条缝,半张老者的脸自门缝中窥视二人。
谢远含笑道:“我就是谢远,你口中的安平郡王。”
那老者闻言,上下打量他,冷着脸道:“小夥子,我家郡王已去当神仙了。多年未归,你胆敢假冒他,可知这是大罪啊。”
见他不信,谢远自怀中掏出身份玉牌,亮给他看:“这下可信了?”
老者擦亮双眼,将门缝开大了些,凑上前仔细瞅了半晌。他擡眼凝视谢远年轻的脸庞,又瞥了一眼他身侧如仙的青年,顿时明白过来,随即将大门完全打开,跪倒在地。
“郡王爷,你可回来了。老奴在这里盼了三年,可将你盼回来了。”
谢远没理睬他,擡脚跨入门槛,立在院中环顾了一周,见院内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蹙眉转身对老者道:“这府中只有你一人?”
“回郡王,”老者一手擦着虚汗,哆哆嗦嗦道,“平日里,这院中有三人守着,其中负责清扫的丫鬟家中有事,请假回去了几日。”
这地面上的落叶显然不是几日堆积而成,谢远也不拆穿他,只叫他起身,随即一挥手,将院内积年累月沉淀的灰尘及落叶一扫而光。
那老者见状,直呼神迹。
谢远问道:“这府中可有管家?”
“有,不过他今日不在府中。”老者低头道,“老奴去寻他回来。”
“嗯。”谢远微微颔首。
待老者走後,尘渊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在意。
这府中荒凉至此,任谁见了也不免心凉半截。谢远却微微摇头。这座郡王府只是他暂时落脚的地方,内部布置如何,他并不在意。况且,世人皆知他随仙人修道,可能百年都不会回来。一座偌大的郡王府留那麽多人空守着也无用。
过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那老者才拽着一个醉醺醺的中年人回来。那中年人扶着门框,口中不满地嘟囔道:“老周,我正喝着尽兴呢,你诓我回来作甚?”
“我没诓你,王管家,殿下真的回来了。”老周在他耳畔大声道。
王管家眯着眼望了一圈,揪住他的衣襟,高声吼道:“那人呢?你告诉我殿下人呢?”
正堂内的谢远正负手观摩堂前悬挂的壁画,听到外边的动静,朗声道:“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传入管家的耳中,令他顿时清醒七分。管家踉踉跄跄地走到正堂门前,揉揉眼,待看清他的身影後,另外三分醉意也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他拱手含笑道:“殿下?你当真是安平郡王殿下?”
谢远斥责道:“你连自家主子都不认识,还做什麽管家?”
那管家闻言,双腿发麻,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殿下,你可回来了,我千思万想都盼着你回来,我……”
“打住!你先去醒醒酒,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管家闻言,立马退出去收拾一番後,再到谢远跟前低头哈腰。谢远将手中的信递给他,嘱咐他送进宫里。
当天下午,他便收到宫中的回信,称圣上在宫中设了家宴,邀他晚上前去宫中赴宴。
谢远接过信,挑眉笑了笑,对尘渊道:“阿渊,晚上可愿同我去皇宫中走上一遭。”
尘渊目光沉沉,温声道:“好。”
当夜,宫中载歌载舞,尘渊坐在谢远身侧,见他言笑晏晏,心中莫名替他感到酸涩。
卫帝见到尘渊,自然是膜拜一番,甚至将主座让了出来,尘渊却道坐在谢远身侧即可。
神君不坐上位,卫帝自然也不敢坐,只得将主座空了出来,携着皇後,坐于尘渊与谢远对面。
既然是家宴,那皇室中人皆携带家眷而来。谢远环视了一周,忽的将视线定在二皇子谢昊身侧的女子身上。只见那女子妖娆妩媚至极,举止放荡,眼神却不敢飘向谢远这边。
谢远附在尘渊耳畔低声道:“谢昊身侧坐的应该是他最近新收的舞姬,可我总觉得她不似凡人。”
尘渊沉声道:“她是一只桃妖。”
谢远瞬间起了兴致,问道:“桃妖?不是已经死在清衡的手中吗?”
尘渊回道:“死的应该是她的分身。不过,她知晓这场家宴是为你备下的,竟然也敢来,显然是有凭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