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缭偏过头,眼神却在一瞬间凝滞了,他看见越临正用口形念着什麽,可他听不清。
“廷尉去哪?”
“奔波劳碌,歇息片刻。”
说罢,越临头也不回的走了,城楼之上,只有张缭一个人迎风而立。
戚卜赶奔平原郡後,见城内风平浪静,方知是计,率兵折返之时,又见城内烽火连天,不得已之下,只能再回平原,一来一回之间,耽搁了不少时日。
平原郡内已不如往日那般寂静,戚卜骑着马匹,拐入长街,眼前的场景让他猛的一惊,整个长街上空无一人,眼前的道路已被尸体阻挡,他大喊一声,急忙下马。
“大哥!!”
“大哥!!!!”
戚卜拼命的扒开尸体,却找不到郡丞的尸体,不过多时,他听见了迎面而来的马蹄声,擡头的一瞬间,他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似乎有几分怜悯,亦或是不忍,荀棣按下长矛,沉声说道:“上马再战。”
戚卜已是生无可恋,四肢僵硬,片刻後,他低笑几声,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用力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荀棣沉默了很久,等他回过神时,一片鲜红闯进了他的视线中。
来人手持旌旗,面色平静。
“兄长,南侧已然扫清,可往此地而去了。”荀叶道。
见荀棣无言,荀叶挥了挥手,问道:“兄长,你这是怎麽了?”
“哦……无事…”荀棣拨转马头,向前而去,行了一小段距离後,他猛然转头,盯着荀叶身上的红袍。
“行军打仗,竟穿的如此显眼,回去脱了!我给你找几件素衣。”
“兄长误会,此衣是将军所赠,怎好推辞?莫非兄长想让我违背将令?”
“嗯?”
荀棣皱了皱眉,举起长矛看向荀叶。
“我错了,回去便脱,回去便脱。”
待两人扫清四方,便回到城中,荀棣边饮热汤边问通津战况如何,荀叶打了个哈欠,说无甚要紧,只是听闻司绣将至,已往庸关而去了。
荀棣见他如此散漫之态,嘴角不禁抽了两下。
“兄长,仪之现在何处?”
“你找仪之作甚?
“现下无事可做,找他闲叙一二。”
荀棣虽无可奈何,却也唤了人来,兵卒思考片刻,说方才见到张缭,是在城墙之上,现下不知身在何处。
“罢了罢了,晚些再去也无妨。”
荀叶起身盛了一碗热汤,随即便斜卧在荀棣将位上,饮下之後,他将碗放于一旁,自己则眯了眯眼,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荀棣从屋中取来一张棉被盖在了荀叶身上,见他发上的尘土,荀棣擡手拂去,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将军,张将军他……”
荀棣转头,比了个‘嘘’的手势。稍时,他走到兵卒身边,低声问道:“张将军怎麽了?”
“张将军他回来了,说过一会来此地与将军议事。”
“你去跟他说,待会我去他那里议事,无需他多加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