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孟茴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似乎在度量地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正要说话,手腕即被松下,轻而拂开。
“你先出去。”徐季柏用力一压眉心,沉声说。
记忆带来的情绪太突兀,叫他再没了理智冷静地对待孟茴。
他怕下一瞬他就对孟茴做些不好的事。
孟茴微微睁大眼。
她隐约觉得徐季柏不对劲,更是没想到徐季柏会叫她出去。
“叔叔,可我是来给您送药的。”她小声地说。
她感觉徐季柏有点难过,一个人在这黑得难见五指的祠堂中孤寂而熟稔地坐着,叫她忍不住去想,徐季柏在乡下的十五年也是这麽过来的吗?
那那个时候有人陪他吗?
可她的担忧,在徐季柏眼中,就只剩一段在黑暗中仍旧白腻得发亮的脖颈,毫无掩饰地抻在他这麽个对她包藏祸心的男人面前。
就好像什麽都能接受一般。
徐季柏不是圣贤,相反他对孟茴有无数难以宣之于口的下流幻想。
他在昏暗中,单方面和孟茴对视良久。
陡然,被包容的暴虐情绪再无法遮掩,他黑沉着眼,一言不发地咬住手套指尖,取下,特殊的布料发出“啪嗒”一声打在皮肤上,紧接着被他一把摔在地上。
孟茴来不及反应,唇角便被一只手用力按住,片刻猛擦一段,停在唇珠和下唇的唇缝间,後脑被四指扣住,上半身不可控地继而往前倾,呼吸几乎交错。
好一会她才意识到,这是徐季柏的手。
他刚刚是在摘手套。
她被他拉进了。
好奇怪,她和徐季柏。
孟茴不敢张嘴说话,她怕徐季柏把手伸进去;徐季柏也不敢把手伸进去,他怕不止玩她的舌头。
徐季柏用了闭了闭眼,找寻清明。
现在还不是时候,孟茴什麽都还没意识到,他不能把孟茴吓跑了。
他只能不舍地挪开手,转而插|进孟茴的发间,堪称捏得揉了揉:“药给我,我自己来。”
“可是你……”
孟茴显而易见,把被徐季柏冒犯的事抛之脑後。
“以後不要随便对男人这样,不要准许男人对你放纵。”徐季柏松开手,起身,“抱歉,是我孟浪了。”
他擦亮火折子点燃灯油。
祠堂亮起,孟茴视线回归,顿时瞧清了徐季柏惨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紧紧抿住的薄唇,从衣领到下颌一掌宽的皮肤,依旧清晰冒出了三五鞭痕。
她心头一紧,“这谁打的啊,小五?怎麽下这麽重的手。”
“是我要求的,不怪他们。”徐季柏伸手问她拿药,两人对视。
孟茴怔愣。
徐季柏裸露的脖颈便能轻易看出,他的伤痕应该都在上半身……
她怎麽好给他擦药。
难道也像之前徐季柏给她上药一样,遮住眼睛吗?
可是……好像也很奇怪……
她递出药。
徐季柏轻随地笑了一下,接过药,递了一个台阶:“家训有些多,可以劳孟茴帮我抄几遍吗?”
简单的名字,孟茴无端耳热。
她连忙点头,“我来吧。”
她匆匆接替徐季柏的位置,拿起前面他抄完的纸,比对一下字迹。
徐季柏的字筋骨笔挺,风度浑然,有些难仿。
孟茴大概只能模仿七|八分相似。
她下意识想回头,以礼貌为先去和对方对视说话,结果还没动呢,身後就传来一阵衣物的摩擦声,还有从皮肤肌理掠过的沙沙声,绶带落地。
孟茴耳朵登时一热,握着笔的动作倏然一紧。
她有点後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