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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第40章

要说郭琴和江潮为什麽离婚,这里头的原因简单又复杂。

江潮离婚的原因是很“简单”的,他是个“罪人”,给自己“判”了无期徒刑,第一步当然就是要自我放逐,江潮罚自己,同时他也想放郭琴自由。

而同样的事情,到了郭琴那边就复杂了,江潮拿出离婚协议的那一天,郭琴简直出离愤怒了,好啊,人家都是孩子没了夫妻两个搭夥好好过日子,你倒好,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搞得像是自我发配边疆一样,是在演给谁看?

郭琴撕了江潮拿来的第一份离婚协议,然後很快,江潮就拿来了第二份,第三份,郭琴知道他是铁了心了,心慢慢冷下去,吵也吵不动,只能问江潮:“你真的以为,我到了这个岁数,和你离了还能再婚?”

江潮显得格外冷静,但全世界恐怕也只有郭琴知道他其实正在痛苦,而且痛苦得很是不堪,江潮说:“郭琴,你以後有什麽忙如果我能帮的上一定会帮,但是,我们不能再当夫妻了,我爸走的早,我最清楚我妈这些年吃的苦,我不希望你以後也吃这些苦。”

一句话,江潮已经把他的後半生安排得明明白白,他的话决然又平静,仿佛他第二天就会评上烈士,郭琴心里头彻底冰冷了,她这下知道,江潮的目的哪里是离婚啊,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寻死,郭琴刚刚失去了儿子,想到万一江潮也突然就变成了“一通电话”,郭琴简直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次,郭琴没有再撕掉离婚协议,她小心翼翼地收下了,说她要考虑两天,然後第二天,她就去找了徐立波和冯舒——既然江潮的问题是“失独”引起的,郭琴只能去找这方面的专业人员来给她建议。

好在,江潮这样的“毛病”也不是什麽罕见病了,在所有失独人群中,离异人数占到了将近两成,徐立波和冯舒都丝毫不见怪,他们仔仔细细地听完,很快,徐立波就开口了。

“离吧。”徐立波说的干脆了,“老江是个认死理的人,现在没有办法面对任何形式的家人,也就是说,这个家在目前只会增加他的愧疚,既然这样,不如先摆脱这个枷锁,反正,郭老师你应该很清楚,你和老江都不会再婚的吧。”

郭琴心里头却不安心:“那他没有家人孑然一身了,岂不是更加容易想不开?”

对此,徐立波和冯舒只是笑了笑,冯舒笑道:“老江舍不得让你做烈士遗孀,那就是说他心里头总归还是有牵挂的,即使对方不是他的家人了,这个牵挂也还是会在,如果是这样,为什麽不重新开始呢?谁说现在这个家散了,未来它就不会再重组呢?”

就这样,郭琴最终带着千回百转的心思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江潮选择了“净身出户”,直接搬进了分局宿舍,但是,就算他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想到,郭琴那边其实早早就打好了算盘,不但原先家里的房子什麽东西都没扔,郭琴还把江潮托付给了徐立波——就像江潮铁了心要离婚,郭琴也是铁了心,一定要把江潮这个寻死觅活的臭毛病给治了。

这麽几年下来,江潮其实也隐约察觉到郭琴从始至终就是不打算再婚的——她甚至连房子都没搬出去,时隔多年,江潮和人打交道方面的短板也再一次体现了出来,毕竟,当年离婚可是自己提的,态度之坚决,用词之绝对,江潮根本没办法想象他要怎麽推翻,也因此,如今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罕见的犹豫了再三,这才终于接起来。

江潮说:“不要听李大海瞎讲,没这麽严重。”

郭琴给逗笑了:“都让你江队长上来做贼心虚了,还不够严重啊?之前不是说是要帮一对儿子出意外的夫妻吗,人家怎麽招你惹你了,让你钻这个牛角尖。”

江潮剩下的好眼睛翻了翻,要不是李大海在开车,他简直现在就想把他就地正法,江潮这边还没想出个好说辞,郭琴却已经长长“哦”了一声:“赵老师给我发了,是人家也和儿子有矛盾,所以你才又想到自己身上去了?”

江潮一愣,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旁边刚刚放下手机的赵青阳,对方脸上的笑却是揶揄了,赵青阳可是个文人,文人都是“蔫坏”的,江潮後知後觉了。

电话那头的郭琴这时候已经掌握全部情报,她的开口显得胜券在握:“老江,你也别怪老李和赵老师,人家是看不下去才找我的,要是他们不说,你准备怎麽办?对自己生气不够,还得对其他人生气?”

李大海他们挖好了坑,江潮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坑底了,他无奈道:“没有,我只是有点看不过去,要是他们能相信自己的儿子,这个案子可能在十多年前就有转机了。”

郭琴说:“你觉得他们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江潮没理解:“难道不是吗?”

郭琴苦笑了一下:“你不觉得,他们其实是因为不相信自己能教育好儿子,所以才一开始就心虚了吗?老江,每个人都是第一次父母,所有人都会犯错误,你不能因为他们犯了错误,就否认他们的初衷,毕竟就算是个案子,你也得考虑是过失还是故意吧。”

郭琴这话一出来,江潮的头立刻就开始隐隐作痛了,人就是这样,只要碰到痛处,再简单的话都能说到心里去,他轻轻吸了口气,不说话,郭琴就自顾自说了:“就是因为想教育好孩子,所以才会心虚,才会导致这样的悲剧,老江,你不也是一样吗,你确实没教育好江野,不是个好爸爸,但不代表你是故意变成这样的,也不代表你要为小野的死负上全责,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挂了。”

不等郭琴说完,江潮仿佛心悸一般,把手机挂断了,头痛拔地而起,他不得不快速吞了一颗止痛药来安抚它。

赵青阳意识到事情没有解决,颇为担忧地开了口:“老江,我们也只是想帮帮你,大家都知道,你和郭老师离婚并不是因为感情破裂……”

在失独父母的圈子里,自我惩罚实在是一件太过寻常的事情了,徐立波曾经说过,什麽时候惩罚停止了,他们找到了除了惩罚自己以外的目的,人生才有重啓的可能。

相比于江潮,郭琴其实早就已经走出来了,毕竟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自我惩罚的人,郭琴并没有江潮坚强,但她比江潮看的清楚,她知道江潮的初衷是想做一个好父亲,但是一个自己都没享受过几天父爱的人又怎麽可能在没有试错机会的情况下就一次性成功呢?在当父亲这件事情上,江潮笨拙了,不但笨拙,他的运气还不太好,江潮非但没有试错的机会,最後,他还连弥补的机会都失去了。

一下子,车里的气氛沉重起来,江潮又一次没有说话,他在和浑身的“疼痛”搏斗,头痛没有消失,止痛药却又在他的胃里作妖,江潮难受得说不出话,他只能硬挺着没出声。

好在郭琴没有再打电话来,江潮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庆幸,要是心里头关于江野的那块儿铁板再被撬开,他只怕自己是要“撑不住”,缓了一会儿,江潮看到头顶的路牌一闪而过,他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开了口:“到了,联系一下杨志,先别说没用的……把正事给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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