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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第15章

青鸾猛地攥紧了处方笺,笺纸边缘被捏得发皱,她望向竹篱门的方向,清冷的眉峰拧成了疙瘩。唐文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竹篱门外已经围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裤脚沾满泥点,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孩童,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汉子身後跟着几个妇人,有的背着竹篓,有的搀扶着面色蜡黄的老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泪水混着尘土在脸上画出斑驳的痕迹。

“青鸾仙子!求您救救我们吧!”汉子一看见立在竹屋门口的青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怀里的孩子跟着颠了一下,发出细弱的呻吟。其他村民也纷纷跪下,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撞在竹屋的梁柱上,又弹回药圃里,惊得叶片上的晨露簌簌坠落。“村里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先是发烧,之後浑身皮肤溃烂,最後连气都喘不上来……郎中都被吓跑了,只有您能救我们了!”

青鸾的脚步往後缩了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眼神里翻涌着恐惧与慌乱,仿佛那些痛苦的记忆正顺着哭喊声爬回来,将她死死缠住。唐文竹分明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正在剧烈颤抖,连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唐文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您看那孩子,还有救。”

他的话像一缕清风,吹散了青鸾眼中的混沌。她猛地看向汉子怀里的孩童,孩子的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汗珠,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医者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她快步走过去,指尖搭上孩子的脉搏,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温热的皮肤,眉头便皱得更紧:“脉象浮而数,气促神昏,是疫气入体伤了肺腑。”

她转身冲进竹屋,唐文竹连忙跟上,只见她熟练地从陶罐里抓出甘草与干姜,甘草是晒干的切片,断面呈淡黄色,带着淡淡的甜香;干姜是陈年的老干姜,表皮皱缩,内里呈棕黄色,闻着有辛辣的暖意。“生火!”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把陶锅刷干净,加三碗泉水煮沸!”

唐文竹立刻行动起来,他蹲在陶竈前点燃干草,火苗“噼啪”地舔舐着锅底,很快便有热气从锅盖边缘冒出来。青鸾将甘草与干姜投入锅中,木勺搅动间,辛辣与甘甜的气息混合着升腾的热气弥漫开来,这是医圣张仲景传下的干姜甘草汤,两味药看似简单,却能温阳散寒丶补益中气,恰是应对这种急症的基础良方。

“去药圃摘三钱紫苏叶,要最嫩的尖儿,再挖一块生地黄,洗净切片!”青鸾一边吩咐,一边从书架上翻找竹简,指尖划过那些泛黄的书页,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唐文竹快步跑到药圃,指尖掐断紫苏尖时,能感受到叶片断裂处渗出的黏腻汁液,带着清新的辛香;生地黄埋在松软的黑土里,表皮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断面呈黄白色,汁液黏滑。

等他带着草药回来时,青鸾已经将几味辅药配齐,她将紫苏叶撕碎,与生地黄一同投入锅中,汤药的颜色渐渐变得深褐,药香也愈发浓郁。“这方子比单纯的干姜甘草汤多了紫苏的解表散寒,又加了生地黄滋阴润燥,能暂缓疫气扩散。”她解释道,声音依旧带着紧绷,却已恢复了几分镇定。

第一碗汤药熬好时,孩子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青鸾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扶起,唐文竹端着药碗,用小勺舀起汤药,吹凉後慢慢喂进孩子嘴里。药汁顺着孩子干裂的嘴唇滑进喉咙,起初他还本能地抗拒,可喂到第三勺时,胸口的起伏竟渐渐平稳了些。

“还有其他人,得再熬几锅。”青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转身又去抓药,指尖不经意间扫过桌案上的《青鸾医典》,那被黑气缠绕的书页突然颤动了一下,黑色雾气似乎淡了一丝。唐文竹心中一动,看来修复典籍与救治病人,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事。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竹屋前始终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青鸾一刻不停地熬药丶诊脉丶调整药方,袖口沾着药渍,额角的汗珠擦了又冒,可她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唐文竹帮着喂药丶烧水丶安抚村民,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与低低的啜泣声,他亲眼看见一位老妇人喝下药後,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也亲眼看见一个汉子抱着退烧的孩子,哭得像个孩子。

可并非所有人都能等到希望。日头偏西时,又有几个村民擡着担架赶来,上面躺着的妇人已经没了气息,她的丈夫跪在担架旁,双手死死抓着妇人溃烂的手,哭声嘶哑得如同破锣。“早上还好好的,中午就烧起来了……怎麽就没了呢……”

青鸾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那具冰冷的尸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刚平复的手又开始颤抖。她猛地後退,撞在竹屋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没用的……还是没用的……”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望着药圃,“就算熬了药,还是有人会死……”

唐文竹扶住摇摇欲坠的她,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处方笺上,那些反复修改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他拿起那本残破的《青鸾医典》,指尖拂过被黑气缠绕的书页

青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黑色雾气笼罩的地方,隐约能看见“生肌百草方”五个字的残影,那是医典的核心篇章,记载着用百种草药配伍解毒生肌的神方。她轻轻触碰书页,黑气似乎在抗拒,却又在药香的熏陶下微微退缩。

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唐文竹脑海中响起:“检测到《青鸾医典》核心篇章异动,需集齐三味关键药引:疫区晨露所润的紫苏心丶生者血泪浇灌的地黄根丶医者执念所凝的霜雪草,方可驱散黑气。”

唐文竹心中一凛,他看向药圃里沾着暮色的紫苏,又看向门外仍在哭泣的村民,最後看向青鸾。这三味药引,分明对应着人间的苦难丶生者的希望与医者的初心。

青鸾似乎也察觉到了什麽,她看向唐文竹,清冷的眼底第一次燃起了微光。“霜雪草……我知道在哪里。”她声音微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在宗灵天宫的寒崖上,只有用医者的执念才能催开。”

她转身走进竹屋,将那些处方笺仔细收好,又把《青鸾医典》抱在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残破的封面。“当年我没能救他们,这次……我想试试。”她擡眼看向唐文竹,眼中的红意尚未褪去,却多了几分决绝,“就算只能多救一个人,也比看着他们等死强。”

夜幕渐渐降临,竹屋前的篝火依旧燃烧着,药香与草木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驱散了些许疫气带来的阴霾,青鸾将最後一碗汤药递给村民,接过最後一碗汤药的,是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她的发髻用一根磨得光滑的木簪挽着,鬓角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粗布夹袄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的手腕上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变形。她双手捧着瓷碗,指腹轻轻蹭过碗沿的细小缺口——这是白日里反复盛药留下的痕迹,碗壁还带着陶竈馀温,暖意顺着指尖慢慢渗进她冰凉的掌心。

“多谢仙子……”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每说一个字都要轻轻喘口气。

青鸾看着老妇人捧着药碗的手,那双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却始终稳稳端着汤药,她原本紧绷的肩线轻轻放松了些:“夜里风大,您回去路上慢些。”她顿了顿,转身从竹架上取下一小束晒干的草药,递到老妇人手里,“这个挂在床边上,能驱些病气。”

老妇人连忙用没捧碗的手接过草药,小心地夹在腋下,又对着青鸾深深鞠了一躬,才一步一挪地走了。唐文竹站在青鸾身旁,看着老妇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她的脚步很慢,每走几步就要扶一下路边的树干,却始终把药碗护在胸前,那碗深褐色的汤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今晚的药,够他们喝到明日清晨吗?”唐文竹低头看向竹屋前的陶瓮,里面还剩小半瓮汤药,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油花,是草药熬出的精华,药香随着夜风飘得很远,却掩不住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腐味——那是村口坟地飘来的气息,白日里又添了两座新坟。

青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的药渍,那是白日里熬药时溅上的,深褐色的痕迹已经干透,硬邦邦地贴在布面上。“不够。”她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紫苏叶只剩药圃角落里那几株了,生地黄挖得只剩幼苗,明日若找不到新的药材,上午的药就续不上了。”她擡头看向药圃,月光洒在光秃秃的土地上,白日里被挖过生地黄的地方留着一个个小土坑,像无数双睁着的眼睛,“这汤药只能压着疫气,治不了根,拖得越久,越危险。”

唐文竹的心沉了沉,他想起系统提到的“疫区晨露所润的紫苏心”,白日里摘的紫苏叶虽新鲜,却少了晨露的滋养,或许这就是药效只能暂缓的原因。他擡头看向夜空,月亮已经升到中天,清辉洒在药圃的叶片上,凝结出细密的露珠,再过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那时的晨露该是最纯净的,能浸润出药引需要的灵气。

“明日天不亮,我去摘紫苏心。”唐文竹开口道,目光落在药圃角落那几株紫苏上,叶片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绿,“晨露没散的时候摘,应该能符合药引的要求。”

青鸾转过头,月光落在她脸上,能清晰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从清晨到深夜,她连片刻休息都没有,诊脉丶熬药丶调整药方,指尖始终沾着药汁,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挤不出来。“寒崖的路不好走,摘完紫苏心,我们就得出发。”她提到寒崖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那里常年刮着穿堂风,崖壁上结着千年不化的冰,霜雪草长在最陡的崖缝里,稍不留意就会掉下去。”

唐文竹点头应下,刚要再说些什麽,就听见竹篱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细碎的轻响,而是沉重的丶带着喘息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紧接着,一个年轻妇人的哭喊声划破夜色:“仙子!救命!求您救救我婆婆!”

两人猛地转身,只见夜色里冲来一道狼狈的身影:穿着蓝布衣裙的妇人,裙摆被路边的荆棘勾破了好几处,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泥污与血痕,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她将老妇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头,半拖半背地往前走——老妇人的身体软垂着,头歪靠在妇人颈窝,双脚在地上拖沓出浅浅的泥印,原本捧在手里的瓷碗早已不见踪影,只在衣襟上留下一片深褐色的药渍。

“婆婆!您再撑撑!马上就到了!”妇人一边跑,一边哽咽着喊,声音因为缺氧而嘶哑,每跑几步就要踉跄一下,却死死攥着老妇人的手臂。

青鸾快步冲过去,蹲下身去探老妇人的鼻息——指尖只触到一丝微弱的气流,再搭脉时,只觉得脉象散乱如丝,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老妇人双目紧闭,脸色青紫得吓人,嘴唇上沾着黑色的血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怎麽会这样?”青鸾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地贴着老妇人的颈动脉,“刚喝了药,怎麽会恶化得这麽快?”

“我不知道!”年轻妇人瘫坐在青石板上,双手用力摇晃着老妇人的身体,泪水混着脸上的泥污往下淌,“我们刚到家,她喝了药还说舒服些了,可没过半刻,突然就喘不上气,脸一下子就紫了……我只能背着她跑过来,求您救救她!求您了!”她抓着青鸾的衣袖。

青鸾的手顿住,老妇人颈间的脉搏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疫区里那些喝了药却依旧离世的病人,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些在她面前渐渐冰冷的身体,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踉跄着後退,後背重重撞在竹屋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没用的……还是没用的……”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的老妇人:“我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唐文竹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青鸾,又伸手去拉年轻妇人:“你先起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还在找‘生肌百草方’,找到它就能根治疫气,不会再有人死了,你再撑撑。”

可妇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跪在青石板上,看着老妇人冰冷的脸颊,哭声从嘶哑的嘶吼变成压抑的啜泣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唐文竹擡头望去,只见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汉,他身後跟着的人里,有几个正是白日里喝了汤药丶症状稍有缓解的病人。他们原本是听说夜里有新的汤药熬好,想来取药,却远远看见了竹屋前的惨状,脚步顿时停在原地,火把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惊恐。

“张婶子……她不是下午刚喝了仙子的药吗?怎麽就……”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青年声音发颤,此刻看着地上冰冷的身影,手里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连喝了药都活不成……这疫气是不是没救了?”另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往後退,孩子还在发着低烧,她眼里里满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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