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柠一口气购入全套。祝忱神情暧昧,以为书呆子终于开窍,理解了艺术情趣,亲自给她包起来。
十二万八,那是徐芷柠当时的全部积蓄。她月薪不高,全靠年终提成活着。出完这口恶气,账上还剩三十六块四。
接下来一个月,市场变了天。徐芷柠接连卖出多部白秋平小说的影视版权,一夜暴富,于是有了去冰岛旅游的计划。这都是後话。
转账後,徐芷柠掏出其中一“美”在阳光下欣赏,随後狠狠砸向地面。
其他七“美”也是如此结局。茶宠失去祝忱赋予的塑形,恢复陶土真身,成为一堆名为“女性”的装置艺术。
祝忱事後挽尊,说《八美图》本就是一次行为艺术。
顾然在冰岛的床上搂着徐芷柠,听到这里笑出声。果然男人最懂男人的虚僞。
“徐芷柠,别说了!”
曼华客厅,空调嗡嗡作响。徐芷柠判定顾然是具傀儡,这话比空调吹出的风还冷。顾然面色发青,脖子轻微抽动。
提线对傀儡发出命令,牵着顾然啓动男人的原始暴力,务必快速拿下这个有钱女人。
顾然用膝盖抵住徐芷柠肚子,逼她持续以投降姿态无条件接受进犯。徐芷柠肩胛发力,背部紧绷,与顾然相持不下。
“叫啊!你怎麽不叫!”
徐芷柠明知顾然想要什麽,偏不给。她不允许这个场景朝虐女方向发展,持续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不要按男人的剧本向前推进。
顾然温热的呼吸落到徐芷柠颈间,带来一片湿热。男人只是在她身上磨蹭,迟迟未现下一步行动。
没了男性尊严支持,顾然双手渐渐乏力。
徐芷柠见缝插针狠踹过去,男人身下本就空虚,直接躺倒在地。顾然努力伸手够向刚才放到沙发底下的砖头,却被徐芷柠夺走。
砖头有些分量,掂起来大约等于一个两千克的哑铃。
“真TM狠……”
顾然捂住肋骨,疼得蜷缩身体,短裤後面渐渐晕开一片焦黄。他意识到不对,连忙仰卧在地,挡住那可疑的污渍。
气味是挡不住的。徐芷柠意识到顾然身体的变化,这在娱乐行业不是什麽新鲜事。男明星的黄谣十有八九都会出现这个情节,什麽被大佬用完即弃,留下不可言说的後遗症。
荒诞的谣言成了真。顾然难以自控,徐芷柠主动递过去几张纸巾。
“羞辱我,你很开心?”
顾然别过头去,挪动着起身,夹紧臀部走向浴室,背影坚定决绝。
客厅里气味不佳,徐芷柠又来到阳台上。
这世界究竟怎麽了?好像一台滚筒洗衣机,把所有人的命运搅成一团。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浴室水声停下,顾然迟迟不出来。经历了方才的不堪,徐芷柠认为这男人没太大杀伤力,一只手拎着砖头,另一只手拍了拍浴室门。
“顾然?”
“让我一个人待会。”
顾然从里面拽住浴室门,防止徐芷柠闯入。临时拼装的房子经不住这麽大力气,门框连着门砸到男人身上。
水淋淋的男人浑身赤裸,像个刚爬上岸的水鬼,眼神空洞,三魂丢了七魄。徐芷柠见状扯下沙发盖布,围住顾然身下。
两个人就这麽站着,谁都不看谁。
半晌,顾然沙哑开口。
“前面被敲,後面被捅,我再也不能……徐芷柠,我不是男人了。”
徐芷柠的心莫名紧了一下。她曾为掩盖梁世鑫的绯闻,故意给另一位男明星买过类似顾然经历的热搜。
後来黄谣越传越夸张,远超徐芷柠和营销号的掌控,那男明星至今还有“白马王子”(白马会所头牌王子)黑称。
徐芷柠的人生不是在受黄谣影响,就是在为利益制造他人的黄谣。顾然持续践行黄谣情节,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两条极端的岔路。
有人敲门。徐芷柠攥紧手里的砖头,顾然裹住身下的盖布。
警察已将这栋小楼的进出口包围。
紧身裤和大金牙破门而入,後面跟着李长海。混乱中,顾然被警察按倒在地。象征性挣扎几下後,顾然把脸转向一侧,笑看徐芷柠。
徐芷柠面无表情,紧紧攥着砖头,无论李长海怎麽劝说都不肯撒手。
客厅的美丽花砖经不起折腾,警察踩了几个来回,伴随脆响裂开几道黑色的伤疤。
这个草台班子摇摇欲坠。门坏了,玻璃碎了,花砖裂了,沙发塌陷,客厅恶臭。
人也快完蛋了。
咔擦。快门声伴着闪光灯响起,徐芷柠眼前一片眩晕。
顾然戴着手拷,配合警方记录。那块盖布松松垮垮几近滑落,卡在顾然胯骨下缘的淤青处,只差一寸就会暴露男人干瘪的秘密。
徐芷柠替顾然拽上去,裹了又裹,于他腰间结结实实打了个死结。
“谢谢,再见。”
顾然释然一笑,跟警察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