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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白玉兰(第1页)

24白玉兰

到了第二天,莫晓南几乎是奄奄一息。她一夜没有合眼,剥夺睡眠,断食断水,这是特务审讯的一贯手法。负责审讯的特务将带有倒刺的藤条浸在盐水里,在莫晓南无数次疼得昏过去後,又一次次地将她打醒。她哆嗦着喘着气,每一次呼吸牵扯到伤处都叫她疼痛不已。更残酷的刑具还没有用上,但莫晓南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她忍不住心想,自己真的低估了敌人的手段,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刑讯持续了一整夜,黄行庄便也在这里陪了一整夜。临近清晨五点,他终于熬不住,吩咐手下人将人看好别给弄死,自己便回办公室休息去了。莫晓南终于得以有一丝喘息。她浑身冰冷,在身体接触到潮湿的水泥地面时,她甚至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与舒适。但特务显然并不会让她好过,他们脱掉了她的衣物——实际上已经无大差别,单薄的衣服早在无止尽的鞭打中破破烂烂,和血肉搅在一起——但莫晓南还是在他们碰到自己身的时候,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电极片到底还是没有插上。莫晓南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也是,一个小姑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想起科长临走前的吩咐,特务不敢再审下去,若真失手把人弄没了,那便只能是自己的责任。“算你好运。”他嘟囔一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然後顺手带上门。他收走了屋子里的一切尖锐物品,以防犯人自尽。徐从道一大早来到审讯室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不悦地皱起眉,问负责看守的人:“谁让你们这麽干的?”特务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徐从道拔高了声音,夹杂着怒气骂道:“我问你,谁让你们把她衣服扒了的?”或许是知识分子的体面作祟,他到底还是学不来那群流氓打手一样的下作手段。“是黄科长。”特务低下头。“他人呢?”“应该还在歇息。”特务回答,“黄科长昨夜一直在这里审讯犯人,一夜没合眼。”“把他给我喊下来。”徐从道瞥了他一眼,然後走进审讯室。莫晓南已然醒来,他们给她换好衣服,然後把她按在审讯椅上。“主任,您来了。”黄行庄姗姗来…

到了第二天,莫晓南几乎是奄奄一息。她一夜没有合眼,剥夺睡眠,断食断水,这是特务审讯的一贯手法。

负责审讯的特务将带有倒刺的藤条浸在盐水里,在莫晓南无数次疼得昏过去後,又一次次地将她打醒。她哆嗦着喘着气,每一次呼吸牵扯到伤处都叫她疼痛不已。

更残酷的刑具还没有用上,但莫晓南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她忍不住心想,自己真的低估了敌人的手段,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刑讯持续了一整夜,黄行庄便也在这里陪了一整夜。临近清晨五点,他终于熬不住,吩咐手下人将人看好别给弄死,自己便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莫晓南终于得以有一丝喘息。

她浑身冰冷,在身体接触到潮湿的水泥地面时,她甚至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与舒适。

但特务显然并不会让她好过,他们脱掉了她的衣物——实际上已经无大差别,单薄的衣服早在无止尽的鞭打中破破烂烂,和血肉搅在一起——但莫晓南还是在他们碰到自己身的时候,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电极片到底还是没有插上。莫晓南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也是,一个小姑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想起科长临走前的吩咐,特务不敢再审下去,若真失手把人弄没了,那便只能是自己的责任。

“算你好运。”他嘟囔一声,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然後顺手带上门。他收走了屋子里的一切尖锐物品,以防犯人自尽。

徐从道一大早来到审讯室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不悦地皱起眉,问负责看守的人:“谁让你们这麽干的?”

特务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徐从道拔高了声音,夹杂着怒气骂道:“我问你,谁让你们把她衣服扒了的?”

或许是知识分子的体面作祟,他到底还是学不来那群流氓打手一样的下作手段。

“是黄科长。”特务低下头。

“他人呢?”

“应该还在歇息。”特务回答,“黄科长昨夜一直在这里审讯犯人,一夜没合眼。”

“把他给我喊下来。”徐从道瞥了他一眼,然後走进审讯室。

莫晓南已然醒来,他们给她换好衣服,然後把她按在审讯椅上。

“主任,您来了。”黄行庄姗姗来迟。

徐从道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然後问他:“进展怎麽样?”

“什麽都不肯说。”黄行庄满脸苦色地摇摇头,无奈道,“我想着不如直接上电椅老虎凳什麽的算了。”

徐从道却没理会他,只是问:“你让他们干的?”

黄行庄愣了愣,然後才反应过来徐从道说的是什麽,点点头,不在意道:“咱们不一向这麽干的?倒也不是针对她一个人。”

“像他们这种人,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种下流手段?”徐从道冷笑一声,“黄科长也应该改进一下你的刑讯策略了。少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还不如多上几道刑有效果。”

“明白,我这就去让他们准备电椅。”黄行庄说完,就打算出去。

“别急。”徐从道拦下他,“我先和她聊聊。”

他指指旁边的位置,对黄行庄说:“你也坐下。”

“是。”

徐从道慢条斯理地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当日的报纸,翻到中间的版面,然後反着放在桌子上,对莫晓南说:“莫小姐看看吧,你已经于今日清晨登报声明脱离中共,恭喜你,很快就可以走出这间审讯室了。”

莫晓南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徐公馆里,徐应明指着白纸黑字的油墨印文章,对穆钧时说:“这莫晓南的脱党声明,是你写的吧?”

“这麽明显?”穆钧时惊异道,叹口气,“还是露了马脚,看来老师这计策还是失败了。

“我可没那本事,”徐应明冷哼一声,将报纸放在桌子上,然後蜷起腿来靠在椅背上,“穆社长写文章入木三分,模仿人家的遣词造句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那你怎麽?”

徐应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莫晓南出了这档子事,你不做点什麽,他们能轻易放过你?”

“是啊,我也是真没想到。”穆钧时有些愧疚地看向徐应明,“还连累了你。”

徐应明别开头去,没有理会他。

穆钧时走到她对面坐下,望着她目光温柔:“你今天过生日,正好也不用去研究所,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徐应明摇摇头:“不去,没心情。”

“就当散散心了。”

徐应明轻笑一声,自嘲道:“连你都知道我今天过生日,他一个做父亲的却一心只想着他那点功绩。”

“老师也是没有办法,”穆钧时安慰道,“南京那边盯得紧,你父亲这也是在和共党抢时间。”

“我知道。”徐应明没好气地说。

敲门声传来,穆钧时见徐应明也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说:“我去开门。”

“请问徐应明小姐在家吗?”来人一副掌柜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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