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擡起头,泪痕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他捧着晏昭的脸,额头抵住她的:"这次。。。别冒险。我不能再。。。"
话未说完,他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地弯下腰。白衣下透出诡异的金光,像是有什麽东西要从内部撕裂他。晏昭慌忙扯开他的衣襟,倒吸一口冷气——
云谏心口处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道心裂了。。。"云谏艰难地喘息,"阿昭。。。疼。。。"
这声带着哭腔的"疼"彻底击碎了晏昭的防线。她将云谏搂进怀里,手忙脚乱地往他体内输送灵力:"撑住,我在这儿。。。"
云谏在她怀中发抖,金色的裂纹越来越密。他抓住晏昭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这次。。。别走了。。。求你。。。"
"不走,我不走。"晏昭胡乱应着,心跳如擂鼓。云谏的状态太反常了,醉酒加上道心崩溃,随时可能走火入魔。
她突然想起白辰给的"红尘酿",急忙抓过酒壶查看标签。小字写着:"三杯忘忧,五杯忘形,一壶。。。忘道。"
"忘道酒?!"晏昭差点把酒壶捏碎。这哪是什麽普通烈酒,分明是专门针对修道之人的邪门玩意儿!喝多了轻则灵力紊乱,重则道基尽毁。
云谏喝了大半壶。
"白辰这个杀千刀的。。。"晏昭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先处理眼前的危机。云谏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无情道正在他体内分崩离析。
情急之下,晏昭咬破指尖,在云谏心口画了一个血符。这是三百年前她跟云谏学的禁术,能以血为引,暂时稳定崩溃的灵力循环。
符文完成的瞬间,金光被压制回体内。云谏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眼神依然涣散。他歪倒在晏昭怀里,像个疲惫的孩子般闭上眼睛。
"云谏?"晏昭轻轻拍他的脸。
"嗯。。。"仙君含糊地应着,在她颈窝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晏昭哭笑不得。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云谏仙君,醉酒後居然这麽。。。黏人?她小心翼翼地理了理他散乱的发丝,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云谏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不是我推的。。。是你自己。。。"这个真相太过震撼,让她一时难以消化。三百年前,她竟是主动赴死?为了破那个所谓的"锁灵大阵"?
怀中的云谏动了动,无意识地抓住她的衣角。月光下,他的睡颜纯净得不似真人,长睫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晏昭鬼使神差地低头,在距离他唇瓣寸许处停住。
"晏姑娘!我们找到了!"
阿蘅的喊声从远处传来。晏昭如梦初醒,猛地直起身子。沙滩尽头,白辰和阿蘅的身影正快速接近。她赶紧把云谏的衣服拢好,遮住那些金色裂纹。
"这是。。。怎麽了?"白辰看到瘫在晏昭怀里的云谏,挑眉问道。
"你的'红尘酿'。"晏昭咬牙切齿地举起酒壶,"是忘道酒!"
白辰一脸无辜:"我明明写了标签。。。"
"字小得蚂蚁都看不清!"
阿蘅凑过来嗅了嗅云谏:"哇,云仙君喝醉了?"
"显而易见。"白辰蹲下身检查云谏的状态,在看到心口若隐若现的金光时,表情严肃起来,"道心受损,需要立刻调息。"
晏昭把云谏扶进船舱,和白辰一起帮他盘腿坐好。云谏迷迷糊糊地挣扎,直到晏昭握住他的手才安静下来。
"你守着他。"白辰取出几根银针,"我用'定魂针'稳住他的灵力循环。"
银针刺入xue位,云谏微微蹙眉,但没有醒来。白辰的手法娴熟得不像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晏昭盯着他:"你早知道会这样?"
"预料到可能,不确定。"白辰收针,"无情道修士饮忘道酒,十有八九会道心震荡。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这麽严重的倒是少见。"
晏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云谏的手,急忙松开。云谏立刻不安地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念着"阿昭"。白辰露出促狭的笑容,被晏昭瞪了一眼。
"引魂茶找到了?"
"找到了。"白辰拍拍腰间的布袋,"但还缺一味药引。"
"什麽?"
"坠崖者的血泪。"白辰看向晏昭,"你跳崖时,可曾落泪?"
晏昭愣住了。那段记忆尚未完全恢复,但隐约记得。。。有。在坠崖的瞬间,一滴泪划过脸颊,然後。。。
"玄龟老人说,那滴泪落入昆仑山涧,化作了冰晶。"白辰继续道,"我们得回去找。"
船舱外突然传来阿蘅的惊叫:"有人来了!"
晏昭一个箭步冲出船舱,只见海面上几点火光正快速接近——是监仙司的巡逻船!阿蘅慌张地指着远处:"刚才突然出现的,怎麽办?云仙君还。。。"
"上船,走!"白辰当机立断。
晏昭返回船舱,发现云谏已经半醒,正挣扎着要站起来。"别动。"她按住他的肩,"监仙司来了,我们得离开。"
"监。。。仙司?"云谏的眼神依然迷蒙,但听到这三个字後明显紧绷起来。他抓住晏昭的手腕,"保护。。。阿昭。。。"
"是是是,保护我。"晏昭哭笑不得,扶着他走出船舱,"你能御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