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摇头,身子一歪又靠在她肩上。白辰已经升起船帆,阿蘅在船尾掌舵。监仙司的船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对方的喊话声。
"来不及了。"白辰皱眉,"他们船上有破灵弩,一旦进入射程。。。"
云谏突然站直身体,眼中的醉意褪去几分:"我。。。挡。。。"
"你这样子挡什麽挡!"晏昭急了。
云谏却已经拔出无垢剑,摇摇晃晃地走到船尾。他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了道血符。无垢剑顿时光芒大盛,照亮了半边海面。
"云谏!"晏昭想阻止他,却被白辰拉住。
"让他去。"白辰低声道,"现在强行压制反而更危险。"
云谏举剑向天,一道金光直冲云霄。海面突然翻涌起来,巨浪如墙升起,挡在监仙司船只前方。对方射来的弩箭被浪墙尽数吞没。
"走。。。"云谏的声音虚弱但坚定。
白辰趁机调整船帆,小船如离弦之箭冲向远方。监仙司的船只被巨浪阻隔,一时无法追赶。晏昭扶住摇摇欲坠的云谏,发现他胸口的金光又开始扩散。
"够了!"她强行按下他持剑的手,"再动用灵力你会死的!"
云谏转头看她,眸中的清明渐渐被醉意重新覆盖。他软软地倒在晏昭身上,无垢剑"当啷"一声落地。
"阿昭。。。没事了。。。"他喃喃道,随即陷入昏睡。
晏昭抱着他滑坐在地,心跳如雷。云谏的脸贴在她颈窝,呼吸均匀而温热。白辰和阿蘅忙着驾船,假装没看见这一幕。
月光下,海面泛着细碎的银光。监仙司的船只已经被甩得不见踪影。晏昭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云谏,想起他醉酒後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原来无情道包裹之下的云谏,是这样的。
次日清晨,云谏在船舱中醒来。
阳光透过舷窗照在他脸上,刺得他眯起眼。头痛欲裂,嘴里还有股奇怪的味道。他试图回忆昨晚发生了什麽,记忆却停留在喝下那口"红尘酿"的瞬间。
"醒了?"晏昭的声音从舱口传来。
云谏转头,看到她逆光而立,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液体。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红衣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这是。。。"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解酒汤。"晏昭走过来,把碗递给他,"白辰特制,味道感人但效果不错。"
云谏接过碗,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这个反应让晏昭挑眉——昨晚那个抱着她哭求"别走"的云谏哪去了?
"昨晚。。。"云谏谨慎地开口。
"你喝醉了。"晏昭直截了当,"说了很多话,做了很多事。"
云谏的手一抖,差点打翻碗:"我。。。说了什麽?"
"不记得了?"晏昭俯身,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真可惜。"
她故意拖长音调,看着云谏的耳尖渐渐变红。仙君狼狈地别过脸,将解酒汤一饮而尽,随即被古怪的味道呛得直咳嗽。
晏昭大笑着走出船舱,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云谏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他记得昨晚的事,只是羞于承认。
甲板上,白辰正在研究海图。见晏昭出来,他头也不擡地问:"仙君恢复了吗?"
"表面上一本正经,"晏昭靠在船舷上,"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
白辰轻笑:"醉酒吐真言,看来你问出不少东西?"
"足够多了。"晏昭望向远方的海平线,"比如。。。三百年前,我是自己跳的崖。"
白辰的手顿了一下:"他告诉你这个了?"
"嗯。"晏昭转头看他,"你知道?"
"猜的。"白辰收起海图,"云谏那样的人,怎麽可能亲手杀所爱之人?"
所爱之人。这个词让晏昭心头一颤。她正想追问,船舱里传来脚步声。云谏走了出来,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整洁冷峻,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下次,"他冷冷地对白辰说,"标注清楚。"
白辰举手投降:"我的错。"他指了指前方,"好消息是,我们快到目的地了。坏消息是。。。"
远处的海面上,三艘监仙司的战船正严阵以待。
云谏的手按上剑柄,眼中闪过一丝晏昭熟悉的光芒——那是昨夜醉酒时,说要"保护阿昭"的眼神。
"这次,"他沉声道,"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