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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刑（第1页）

雷刑

昆仑雪山的黎明来得又冷又静。

晏昭在冰洞口站了一夜，肩上积了层薄雪。洞内，云谏仍在沉睡。清微真人说他的道心需要三天才能稳定，今天是最後一日。

"晏姑娘。"阿蘅搓着手走过来，"喝点热汤吧。"

晏昭摇头，目光没离开过洞内那个身影："有动静吗？"

"还没。"阿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过白辰先生说，云仙君的气息比昨天平稳多了。"

晏昭揉了揉酸痛的後颈。自从记忆完全恢复，三百年前的细节就不断在梦中闪回——尤其是坠崖前那一刻，云谏抱着她痛哭的样子。那个画面与现在冰台上安静沉睡的身影重叠，让她胸口发闷。

"有人来了！"阿蘅突然指向远处。

雪地尽头，几个黑点正快速接近。晏昭立刻拔剑，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是监仙司的人，但只有三个，且未着战袍，而是素白丧服。为首的是那位白须金仙，手中捧着一个玉匣。

"站住！"晏昭的红尘剑横在洞口。

白须金仙停下脚步，竟向她行了一礼："晏姑娘，老朽此来非为争斗。"

"那是为何？"晏昭的剑纹丝不动，"给云谏收尸？"

金仙苦笑，将玉匣放在雪地上："奉玄天上帝之命，送来赦令。"

"赦令？"晏昭眯起眼睛，"耍什麽花样？"

金仙打开玉匣，里面是一卷金帛："云谏仙君虽叛出道门，但念其往日功绩，只要自愿承受九重雷刑，便可免去晏姑娘的'异端'之名。"

晏昭的剑尖微微下垂："什麽？"

"意思很明白。"金仙叹息，"他代你受刑，你重获自由。"

晏昭突然大笑，笑声惊起飞鸟无数："三百年前这套把戏还没玩够？先污蔑我是魔修，再逼云谏亲手杀我，现在又来这出？"

金仙面色微变："当年之事。。。"

"当年是你们设的局！"晏昭的剑芒暴涨，"滚回去告诉玄天上帝，有什麽刑罚冲我来！"

金仙摇头："雷刑只针对仙籍者有效。你如今是凡人之躯，一道天雷就会魂飞魄散。"他看向洞内，"而云谏仙君。。。至少能撑过九重。"

晏昭正要反驳，身後突然传来虚弱但清晰的声音："我接受。"

她猛地回头，云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洞口。他的白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心口处那道淡红色的疤痕。脸色仍苍白如雪，唯有眼睛亮得惊人。

"你疯了？"晏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现在的状态去受雷刑，十死无生！"

云谏轻轻挣脱，走向金仙："何时行刑？"

"明日午时，斩仙台。"金仙递上金帛，"签了这份认罪书，便可。。。"

"不必。"云谏打断他，"我自会上刑台。"

金仙欲言又止，最终躬身退去。等监仙司的人走远，晏昭一把将云谏推到冰壁上："你什麽意思？"

云谏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这是最好的安排。"

"好个屁！"晏昭气得浑身发抖，"你刚捡回半条命，道心还没稳定，上去就是送死！"

云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三百年来第一次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温柔："阿昭，信我一次。"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晏昭瞬间红了眼眶。她松开手，声音哽咽："。。。为什麽？"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光明正大地活着。"云谏轻声道，"不用再躲藏，不用再被追杀。"

晏昭摇头："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