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喉凝寒光
她转过一道弯,忽见树枝随风微微摇动着,猛地停下屏息凝神,随後握紧了腰间的剑。
方才她分明觉察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一个高大的人形,浑身裹在紧绷的黑衣之中,正从长廊顶上一闪而过。
他是谁,想做什麽?
程衍眉头皱紧,当即收敛气息,轻手轻脚地追着那抹黑影疾步向前。她没有开口唤其他人来,一是不愿打草惊蛇把人惊走,现在这个时间潜入县衙,必然与凶手关系密切。
二是她有底气,可以靠自己处理好这件事,不必再依靠他的手。
那人似乎很急,踏着屋瓦直奔存放证物的房间无暇他顾,甚至没能发现身後有人正紧紧跟随。
房间晦暗如浓墨。
那人剑柄金属折射出的一点银色,是这里唯一的亮光,微弱得几乎无法辨认。
但已经够用了。
“深夜拜访,请问是有什麽事吗。”
程衍站在房间门前,话音才起,就已拔剑出鞘,身法迅捷轻快,足下如风,剑势如海潮扑袭,对方手还未能碰到武器,那把剑就被击飞了出去,剑刃一转,已是横在那黑衣人咽喉之前。
几缕被裹着法力的剑气割断的碎发飘忽着落下。
月光透过云层洒进屋内,程衍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着的是那枚不知出处的令牌,心中忽地有了一个猜测。
“这是你的东西,是麽?”
黑衣人并不说话,可要害被制,他也动弹不得。
“你深夜偷偷潜入,就是为了拿回它,它对你很重要麽。”
他仍是沉默。只是死死盯着程衍手中的剑,并不解释,也并不试图逃跑,也许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但程衍却感觉得到,这个黑衣人的修为与自己在淮安时遇见的那位不相上下,甚至,比那个人更强。而这身平平无奇的黑衣也几乎完全一致。她又想起当晚那个人,没忍住又问道:
“你…说不出话?”
他并未回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滚落,眼神左右晃动着,像是落入笼中的困兽试图做最後的挣扎。
紧接着,他喉中猛地迸发出一声低吼,徒手握住了程衍的剑刃,鲜血即刻汩汩顺着手腕落下,而後右手掌风携着充沛的法力直扑向她的心口。
竟是连招式都一模一样。
程衍还有许多话要问,她现在下手还是有些没轻没重,控制不好力道,实打实对阵,又怕真的伤到他,忙撤剑回手,就在这一瞬间的档口,那黑衣人已是抢步而出冲向敞着的大门,却不知此处已有人等候在前。
另一个黑衣的身影手脚轻快地拦住了他奔逃的路,而後两指一点,就让人双腿一绷,瘫倒在地。
“该说的说完了。来时看你没点灯,就知道多半是出了什麽事。”沈渊没看地上的人,语气淡淡的看向程衍。
“这点xue功夫倒是方便得很呢,日後有机会,我也要学一学。”她禁不住赞叹道。
“不算什麽。回去就教你。”他答允的利落,从黑衣人手中拾起那块小令牌,而後蹲下身捏住他的嘴
果然,他的舌头也已被人割掉了!
“他是为了拿回那枚令牌,虽然不知道有什麽用,但应该对他很重要,才会不惜深夜偷偷摸摸到这里来。
她想了想,俯身去看地上的黑衣人: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摇头点头就够了。反正事已至此,再说假话也已经没有神秘意义了,还望你老实交代吧。”
“你今天来偷这枚令牌,背後是有人指使麽?”
摇头。如此那便是他自己要来的。
“城外那家总计二十馀人,以及那锁魂阵,是你做的麽,或者说,是你动手的麽。”
点头。她心头一跳,看向沈渊,不过心下早有预料,二人都没有太意外。
“那,最後一个问题,这件事,背後有人指使你麽?”
点头。
“果然!”她一拍手:
“淮安城中袭击我的人,与他应当师出同源。只是不知背後究竟是什麽人,才能做出如此狠毒的行径。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问不出什麽来了,该怎麽办,会有同伴来救他麽?”
万一来的又是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那还是什麽都听不见。
也许这个神秘组织的头领就是为了杜绝泄密,才会选择将这些人的舌头都割掉,这是比任何忠心和誓言都更有效的方法。
“未必就没有办法让他开口。”
“你,不会是想用溯魂吧?这是不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