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背后的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又往墙壁的阴影里挪了挪,方辞呼吸声都轻了,他一手插着兜,一手举着酒杯,假装送到嘴边,眼睛向周围望了一圈。还好,没人注意到这里。“贺老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两人挨得很近,近乎耳语般在说话,贺驰道:“看到你被人围着。”“嗯?”方辞小小惊讶了一下。原来那个时候贺老师也来了,那……晚宴提前开始不会是……故意安排的吧?方辞心口咚地一声,不会吧不会吧。他一时脑袋发懵,连举着酒杯的手都放低了。贺驰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叮嘱道:“少喝点。”“我……没喝多少,就喝了两杯。”方辞被叫醒,收回遐想,给他看酒杯的容量。“还可以,没喝醉。”话里有话,方辞才不上当,却还是听话地把酒杯搁在了桌子上。阴影外窸窸窣窣地声音依稀可闻,加剧了内心的紧张,也多了一层刺激,两人挨得那么近,说话声那么轻,心跳声却很明显,方辞觉得每次心脏撞击胸腔都能听见。他看着面前的人,呼吸有些急促。间隔的几分钟里,他们没动作也没说话,直到温热的手心抚上他的下颌,划过他的脖颈。贺驰感受到了他吞咽的起伏。手指离开皮肤,方辞听到他低声问:“没亲够?”微微一顿,又道:“还要吗?”亲亲方辞没有大胆到在公众场合放肆,他轻轻推了贺驰一下,让他回舞台去,至于亲不亲的暂时不在讨论范围。黑暗里,呼吸可触,贺驰似乎挑了挑眉梢,方辞捏了捏他的手指,重新拿起酒杯,退到了柱子外面。一口酒下肚,整个人跟火烧似的,连心口都热起来了。贺驰走了。这场晚宴进行到晚上九点,各路记者才退场,方辞和几位高管见面聊了几句,贺驰始终都在舞台边上,没有再过来。方辞过几分钟就往他所在的地方瞟两眼,见贺驰一动不动,无端感到遗憾,想正大光明地站在一起,又觉得暗戳戳的糖也很甜,总之,一天下来,被贺老师钓得难受极了。等到晚宴散场,程闻问他要不要打车回去,方辞找了个借口去停车场,让他先走,毕竟都是男士,不用互相照顾,程闻于是就先离开了,方辞等着贺驰的电话,半天却不见他人影。反倒商渠跑过来了,跟他说要送他回去。“贺总呢?”商管道:“贺总和投资人还有事情要谈,不确定几点回,到时候让袁城送他,您放心,我们两个都没喝酒。”方辞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贺驰的消息,可能真的很忙,就应下了。商渠驾轻就熟,也很体贴,为了让他好好休息,全程都没有和他聊天,两人安安静静地到家了。方辞进了家门,洗漱完,歪倒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贺驰回来,球球跳上沙发挨着他坐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方辞道:“今天有没有想我啊?”球球“喵呜”叫着,眯了眯眼,看起来很惬意,方辞靠在垫子上,慢慢地捋它的毛。时间太晚,电视声音就显得催眠,方辞眼皮越来越沉,挣扎了好几次也没完全睁开,球球蜷缩成团,他怀抱里打了个滚。不知不觉,方辞睡着了。贺驰11点才到家,晚上他喝了不少酒,参加晚宴的投资方多是长辈,不能不给面子,第二轮喝得有点猛,袁城在旁边看着都心惊,喝到一桌人倒下大半,助理们赶快上前,挨个照顾。贺驰面上是最稳当的,看上去比较妥帖,袁城判断不出来他是否清醒,不敢大意,怕他头晕,沿路买了药,径直开车把他送到楼下,替他拿着大衣和包进了客厅。“贺总,这是醒酒药,我帮您……”贺驰微微摇晃了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袁城顺着他的视线一瞧,立刻把嘴闭上了,而后小声道:“我把冲剂放在客厅,您记得喝。”贺驰没回他,径直走向沙发,袁城哪见过老板这幅样子,不免咋舌,但料想有人照顾老板,就悄悄放下东西退出去了。方辞正睡得香甜,被球球的动静弄醒了,他半睁开眼,看见球球被人扒拉到地板上,愤怒地弹起来,“喵喵”连叫了好几声,紧接着身边就换了人,熟悉的味道里沾了很浓的酒香。第一个反应是闭上眼睛,隔了几秒,发现没有亲亲,某人没有任何动作。不对劲。重新睁开,方辞吓了一跳,贺驰趴在刚才球球呆的位置,半蹲着望向他。“贺老师?”听到他的声音,贺驰鼻腔哼了声,连气势都减了大半,方辞愣了半晌,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