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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面容好冷（第2页）

话痨介绍道：“在下吉崇，以後有消息还请多多关照。”

墨削和魏思走回住处，他们的住所在学堂南山後方，跨过石阶和小径，可见一连排的宅屋，每个宅院东南西北四间房，他和魏思合住一间房，一个月要花费十块灵石。

魏思见他一直低头深思，便道：“墨削，你不会真要打那剑的主意吧？”

他见墨削不应，当作了默认，自言自语道：“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麽的，是来学本事除妖魔的。”

墨削罕见地恢复了正色，“我知道。”

他递出包内的囊递给墨削，是最寻常的那种白面囊，没有芝麻和糖来甜味，因为时间放得久了，变得硬巴巴的。

他啃着干瘪的囊，卖给齐三江的糖袋下遗漏了一点粉末状的糖末，他伸手拈了点点，舔了下手指。

甜丝丝的味道在嘴中蔓延，改善了味同嚼蜡的晚餐。糖在山上算不得好东西，只有命不久矣又被家中管教慎严的齐三江才会视之为珍物。

夜渐深了，月渐暗了，隐在云层後方，整个屋子被黑暗黏稠的气质笼罩。

魏思躺在床上，突然道：“墨削，你还记得杀你父母的妖长什麽样子？”

黑暗中，传来墨削的声音，“我忘了。”

魏思还在说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妖身高数尺，比房子还高，身上冒着如浓浆般的火焰，它杀了我们整个村子，只是一时兴起，随意打了个喷嚏，火焰喷涌而出，我亲眼看见整个村子化为了灰烬，而现在，那头妖还在外面胡作非为。”

他久久未得到回应：“你睡了？”

“没有。”

魏思眨了眨眼：“那快睡吧，三日後，剑谷开放，我们一定要得到剑，毕竟……”

墨削接话道：“毕竟我们这种人，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白临川那双傲然巡视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久久不散。墨削猛地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囧囧发亮，“可凭什麽，有人则生来就高高在上。”他又笑道：“而且，难道我们这种人，就不配吗。”

他的自信狂妄通过声音传来，魏思身体一怔，这是第一次意识到墨削非同寻常的野心，好像不止给父母报仇这麽简单，他小心地问道，“所以……你是想？”

窗外骤然亮了一瞬，墨削立起身子，和魏思疑惑对视，有人来访。

“呦，这不是大修师的得意弟子吗。”

黑漆漆的院中，无星无月，唯有白临川一袭白衣胜雪，像在盛夏的夜晚铺下了一层霜，亮的扎眼，冷的乍寒。

墨削慢悠悠地拖着脚，绕着他转了圈，瞥见他外裳上缺了一角，讥讽道：“大师兄屈尊来这里，不怕脏了你的鞋吗？”

白临川忽略他的讥讽，伸出纤白的手，“还给我。”

墨削站定在他面前，看着那只手骨节匀称修长，若握起神剑来想必极为好看，如同好酒配好菜那般天经地义。

“大师兄这是什麽意思，是要牵我手吗？”墨削贱贱地说道，伸手欲往上放。

白临川收回了手，眼底冷冷的，甚至没出现一点情绪，任对方拼命张牙舞爪，左右扑腾，屡次招惹，而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墨削更气了。

“今日你碰我时，顺走了我的香囊。”白临川说。

他那双浅墨琥珀般的眼睛盯着墨削，周遭一阵破风起，这是墨削第一次见识到了宗门第一的能力，明明对方什麽都没说，什麽都没做，只是一个跟看一棵草，一个灰尘点子没什麽不同的眼神。

墨削便知道，他或许连对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风吹的青草杂乱无章地摇晃着，墨削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青白色的香囊。

上面绣着淡青色的烟云，针脚细密，闻起来是一股青云白烟蓝天青桔的味道。

“喏，给你。”墨削扔给了他。

但不小心抛偏了，香囊掉在了白临川脚边的泥土地里。

墨削一顿，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上前想要捡起，但白临川却率先弯腰捡了起来，香囊上面沾上了泥土和一点点温热的体温。

墨削本以为这位大师兄洁癖又犯了，会毫不留情地扔掉，没想到他竟然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收入了袖中，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墨削小声嘟囔道：“这麽在意，难不成是哪位心上人送的？”

他回到房中，将自己砸到了床上，伸展着四肢，木床嘎吱作响，又很快恢复了安静。

但一会儿，他又打破了平静，“你说，咱们那位万年冷若冰霜的大师兄，脸上若出现表情会是什麽样的？”

“……”

屋子的另一边传来嗦嗦响动，是魏思翻了个身，头朝里，他欲言又止，“以你的能力，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墨削谦虚地回道：“唉，过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