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宙又笑:“好吃就多吃点,下次再想吃,最快也要一周後了。”
“我可以不在家待那麽久,反正没几个亲戚,不用拜年。”
“还是多待几天吧,你妈妈一个人在家,你多陪陪她。”
“嗯,你也要回去陪你爸妈吧?”
“年夜饭是要回去吃的,要是我爸不嫌我烦,我就在家多住几天。”
“宙哥,”闻子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除了去帝都那回,好像从没跟你分开这麽久。”
“没事儿,放假嘛,也没什麽可忙的,我们可以打视频啊。”
“在你爸妈家里,他们让你给我打视频吗?”
“哎,怎麽又委屈上了?来来,让宙哥抱抱。”
闻子川扑进程斯宙怀里,像风雪行人遇到了烈烈篝火,怎麽也不舍得离开。
程斯宙抱紧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抚着他後颈:“要不这样,我先回家,然後在我爸面前胡说八道,他一生气,把我赶出门,我就去枫泊找你,好不好?”
“不好,这样他会认为,是我勾引了他儿子,我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不是你勾引了我吗?是谁刚在我耳边,喊我那什麽来着?”
闻子川仰起头,眼中半是爱意半是怨恨。爱意自不必说,而怨恨则来源于这份爱意明明干净纯粹,却只配永远藏于阴暗,不能为旁人知晓和认可。
他猛地拽住程斯宙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报复般地吻了上去。
事已至此,他不仅想要程斯宙心里有他丶喜欢他丶舍不下他,还要让他带着自己的气息和烙印回去。
他恨不能向所有人宣告,程家这个儿子已经是他的了,谁来抢他都不给。
“嘶……你又咬我!”程斯宙唇角上挨了一记。
“这个地方,不留疤的。”闻子川满眼无辜。
“这是留不留疤的问题吗?!”程斯宙一时意乱情迷,因为某人的伤,他忍了大半个月,可一想到明天要分别,心底的干涸沙滩瞬间被激涌的海潮淹没了。
“那是什麽问题?”
“我会忍不住。”
“那就不要忍。”
闻子川与他抵着额头,碰了碰唇,复又吻在一起。
宽大的法兰绒睡衣不听使唤,系带蹭松了,衣缘沿着肩膀慢慢滑落。
他挣脱了那层累赘,与程斯宙胸膛相贴。比起唇齿间酒酿的香甜,此时迷漫上来的荷尔蒙气息才更让人意犹未尽。
幸好,身上的伤都痊愈了。
程斯宙残存的理智在闻子川的低吟声里泯灭殆尽,他把人打横抱进卧室,关上房门,打开暖气,室内很快就暖和起来,把他们从深冬推进了暖春。
“说好的奖励,是什麽?”闻子川仰躺着,醉眼迷离。
“桂花酒酿,你已经吃下去了。”程斯宙故意逗他。
“没有诚意。”闻子川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摩挲,“你修瓷器的时候,也会这样感受它们吗?”
“会啊。”程斯宙捏他下颌,仔细端详,心说瓷器再漂亮也是死物,而眼前人肤色白皙如瓷,醉意淡然着粉,再活色生香不过了。
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在粉与白之间游走,挠得人身上痒,心里更痒。
比起亲吻,闻子川更沉醉于饱含爱意的抚摸,他躺得浑身松快,闭上眼笑:“我这算不算是,国宝级别的待遇?”
程斯宙捏他鼻子,啄吻几口:“比国宝珍贵多了,我天天都为你操心。”
听了这话,闻子川得意得厉害,勾起小腿微微摇晃的样子,像一只多情又迷人的海豹。
程斯宙被撩得心动难忍,再度覆上去,与他深吻。
爱人的亲吻是一支昂贵的镇痛剂,平复着闻子川长久以来的自卑丶焦虑与不安。
他像跌入了热气氤氲的温泉,过量的水蒸气模糊了意识,也模糊了家世丶身份和一切世俗的差异。
一颗心脏牵引着另一颗心脏跳动,掩饰不住的生理反应激得人耳根子发烫。
“子川……”程斯宙压抑地轻唤着,像捧着稀世瑰宝般,把宠溺和占有的感觉给到极致。
半年来,他们有过很多次,每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闻子川并不知道新鲜感到底源自哪里,他只是紧张又期待,闭上眼时,扇子般的睫毛微微打着颤。
“乖,放松一些。”程斯宙浅浅地吻他的脸。
“你抱抱我,再抱抱我。”闻子川呜咽着祈求。
感受到对方的缠绵宛转,他几乎溺死其中。
压迫胸腔的窒息感让他放空丶让他遗忘,让他的意识从现实里抽离,让他的世界里只剩程斯宙一个人。
他因为疼痛而蜷缩,又因为愉悦而舒张,看似被动接受,实则全程的节奏都由他牢牢掌握着。
就像海鸥的飞翔需要扇动翅膀,但有了风和洋流的引领,才能畅行无阻丶海天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