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清楚的还是和严皓有关…
记得是一个星期之前,在升卿鳞片上最後一块浅红色的疤痕消失的那天,他不用再浸泡药浴,涂抹的药物也减少到只有一瓶养护精油。
精油有一股清新的木质雪松香,人滴了一滴在他的手腕,升卿闻了闻,夸了一句好香啊。
人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他身上的香味比这个更好闻。
是吗?
他身上有什麽气味吗?
人熟练地将具有什麽什麽滋养保湿功能的精油用手心的温度化开,再一点点涂抹在鳞片上。
升卿很快被岔开了注意力,视线注意起了自己的蛇尾。自从遇见严皓後,他胖了不少。灯光下,每一片健康鳞片的都折射着漂亮的虹彩。
在严皓涂抹蛇尾时,身体完全是熟稔地把尾巴擡起搭在人的手臂上。
蛇类本能是缠绕。搭着搭着,升卿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尾巴是什麽时候缠绕在了人身上。
之前人还会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捋直,告诉他再等一等,等药物成膜了再说,而那时尾巴好了,人没有动作,他盯着围绕在他腰部的尾巴,指腹轻轻地掠过每一片鳞片。
“真好看啊。”
人边摸边夸赞着,视线仔细端详这严皓那副人身蛇尾的怪物模样,从眼底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害怕。
升卿又从他的身上嗅到了那股来自春天的气味,然後人毫无预兆地低下头轻轻地在他的鳞片下亲了亲。
人的唇并不烫,是温热的,但那一刻,升卿的尾巴还是因为惯性轻微动了动。
人立刻像是如梦初醒般,快速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不妥,说的第一句话是道歉,说了几声对不起。
还说了什麽来着?
嗯…
人的眼下是一片浅淡的乌青色,耷拉着眼皮,并没有直视着升卿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他低低地问升卿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很恶心的变态?
他说他其实之前做过一个梦,说升卿真是一条倒霉的小蛇,怎麽会遇见他这样的变态呢?还提到一个十分陌生的词汇叫异种恋。
升卿认真地听着。
说着说着,人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说不定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麽吧?”
升卿反驳:“我懂的。”
人:“你懂什麽?”
当时的小蛇其实对人类那些复杂的情绪完全不了解,他只是闻到人身上那阵浓郁的来自春天的气息,于是直白道:“我明白了,原来人的…繁殖期…是在夏天,所以你想…和我…交。配。”
跟着点读机学完了幼儿啓蒙课程的小蛇吐字格外清晰,个别比较复杂的词还加了重音。
“我闻到了…”
“……你,你…”
人的表情像白日见鬼一样,似乎不明白这样的话能从他心目中的单纯小蛇嘴里吐出来,他下意识问到底是谁教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人…好像生不了小蛇…而且,我也没试过…”
他的眼神依旧如此清澈,干净到一眼可以望到底,而他用一种近乎于天真烂漫的语气说‘你要现在和我交。配吗?’
听起来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可他态度和神色又是那样泰然自若,就像那是一件稀松平常到和吃饭喝水没什麽区别的…小事一般。
人的表情起初很难描述,但约莫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轻轻地笑起来。
“再等一等吧。”
他这样道,顺手讲精油的盖子拧紧收好。
*
升卿还是没有醒。
那天严皓赶回来得还算及时,他抵达明月湾时,李管家叫来的医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之所以没直接让医生进去查看,主要也是碍于严皓之前特意嘱咐过的话——不要陌生人接触升卿。
管家思索再三後才选择了一个较为折中的办法,先叫医生等着,再把是否让医生进去的选择交给严先生。
“知道了,先让他走吧。”
李其昌在别墅工作好几年,始终都是做事麻利话不多,让做什麽,都不会问其原因,只会认真执行。
这次他也是一口应下,不过只过了两三秒,面上反常地出现了犹豫。
李管家先看看那栋独立院落的方向,而後十分委婉地提醒道:“程医生也不是那种口风不严的人…”
哦?
严皓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两眼。
李其昌能想到的点,他自然也想过,还没抵达明月湾时,他就询问系统,退烧针会有用吗?
系统当时的回答是这样:
【退烧针没什麽用,任务目标现在正需要高温才能促进骨骼生长,退烧针反而会破坏体内平衡,不仅成长期後延,下次会比现在更汹涌,这种生长灼痛只能靠任务目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