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现阶段非常脆弱,极度缺乏安全感。这时他闻到陌生气味有一定概率发生应激…】
【可以辅助物理降温】
想到管家也是好心,严皓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句:“我知道,但他会没事的。你就按我说的,多准备一些冰块和退热贴…”
说完大步迈进了屋。
那时的升卿依旧保持沉睡的动作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严皓探探额头丶脖颈和手心的温度,小心翼翼都将降温袋一一敷好。
因为想到解锁的资料里写着这个时期的升卿其实并不是完全的陷入昏迷,对外界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感知。
他就学着往日里那般和升卿打着招呼,和他讲着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今天吃了什麽,见了哪些人等等零零散散的琐碎事。
这场对话一直持续到外面的天逐渐被浓稠的夜色侵蚀,严皓的嗓子喉咙开始传来刺痛。
到了夜里,升卿平静不久的体温又开始起起伏伏。
升卿身上原本盖着的被子早已被严皓去掉,但仍旧有细细密密的汗液从每片细小蛇麟里一点点渗出,在浅色的床单上印出一条栩栩如生的深色“蛇尾”。
短时间缺水不行,需要及时补水,严皓立刻熟练地从床头柜里翻找出之前用过的医疗箱。
一切仿佛又回到刚刚把升卿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那个晚上,那时的升卿也是浑身高热不断,而严皓也是这样寸步不离地坐在床边。
体温大约在凌晨三点多左右来到最高点,一个极惊人的数字。这时的升卿皮肤通红,温度高到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热气。
脸颊两侧残馀的透明鳞片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皮肤。
升卿的手指皮肤最明显,像被什麽看不见的力道拉扯一般,从内部用力地绷直。
而这种现象不止手指,全身肌肉都发生了差不多的反应。
升卿雪白的皮肤出现上一条条宛如树叶脉络的浅红色纹路,关节处更是不断地轻微抽动。
仅仅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单单手指就长了一厘米。
系统解释说这是升卿全身的骨头在生长,但这种频率太低,以人类的耳力根本听不到。
【那你能让我听到吗?】
【……】
在严皓笃定的语气中,系统沉默几秒,用毫无感情的机械声说了一句三十秒。
耳内嗡的一声,严皓的耳边不复安静,他听到空气中的各种声音,其中一道清晰的咔咔声正是从升卿的体内传来。
源源不断地丶在皮此起彼伏地响起,不停地钻入耳膜。这就是骨骼生长时摩擦的声音吗?
他一定很痛。
一定。
单单听着这样的声音,严皓的四肢的关节处都开始不断地传来颤栗和酸痛,更别说真切承受这些的升卿。
他该多痛啊。
只要一想到那条笨笨傻傻的小蛇正承受着这样的疼痛,不知怎的,一严皓的肌肉一瞬间竟也开始感受到一阵极为逼真的幻痛。
就仿佛有看不见的千万根钢针齐齐没入皮肤,周身泛起细细密密的尖锐剧痛,他身上的汗毛瞬间竖起来。
而他只是站着。
系统在几次呼应没得到回应後,又检测到严皓体内激素猛增,估摸以为出了什麽问题,三十秒的时间都没到就立刻进行切断。
但奇怪的是,哪怕耳边已经听不到那阵咔咔作响的声音,严皓依旧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疼痛。
无限拉扯的…疼痛。
严皓的表情镇定,继续活动了下手指,便开始认真地按揉起床上少年不断抽搐的关节,时不时手动喂一些温水沁润少年干燥的唇瓣,并更换身上的散热贴,再同他说一说话。
从天气说到外面的花,又说说第一次见升卿时,其实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说十几岁时发现自己不喜欢异性,一度以为是同性恋,後来试着相处依旧毫无感觉,直到那天遇见他…
如果说最开始的那几天,严皓还能说自己是因为这个小怪物很可怜,因为想做一次好事,那麽随着後来日日夜夜的相处,他逐渐开始发现了自己畸形的情感。
怎麽会有人不喜欢同类反而喜欢异类,甚至会对异类産生浓烈的喜欢和欲望呢?这说出来也太可怕了吧。
严皓自己也不是没尝试过抑制,可是他发现一点用也没有。
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做什麽,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双眼睛。
刚救起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曾想过,等他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以後就把它重新放回深山,也许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可现在光是想一想,严皓就感觉到呼吸不畅。
他开始变得自私。
他希望他的小蛇可以在“他们家”等他,闲暇时一人一蛇一同吃饭,他有时会发呆地定心小蛇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可以看很久很久;
忙碌时也能透过监控查看他一天的动作,和院子里的小鸟聊天,躲在远处偷看那只奶牛猫,牙牙学语地跟着点读机朗读儿歌…
这些细碎的瞬间让他感觉到…幸福。是的,是幸福。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着你了…”
灯,亮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