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67章“痴心妄想。”
水渍很快在她指尖化成薄薄的潮湿,风吹来,本应感到凉意的指尖竟有些发烫,白风禾不禁愣神。
缠绕在腰间的双臂忽然软绵绵滑落,白风禾对着门外开口,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浮然君,云川止昏倒了!”
云川止确实昏迷了,这次昏迷同上次一样来得猝不及防,这回她并非在梦里看到自己,而是在黑暗之处漂浮着,双足虚软,踏不到实处。
等她再醒来时,天边已挂起晨霞,窗外的池塘彻底结冰,干枯的芦苇在冬日冰冷的日光下摇摆,屋内却是温暖安逸,药香一阵阵钻过门缝,炭盆在远处欢快地吐着火星。
她躺在里屋,屋外传来轻声的交谈。
“浮然君,医仙怎麽说。”是白风禾的声音,语气虽平稳,但加快的语速昭示了她的急切。
“她的身体没有问题,脉象也康健平稳,也许真的是被我吓到了,这才急火攻心昏倒了吧。”浮然君道,她似乎有些懊恼,“我没想到她会这般在乎你,风禾。”
屋外一阵沉默,云川止听着这话一阵恶寒,她抖了抖肩膀,想抖去寒意。
她确实是吓到了没错,但也不至于被吓晕过去,被浮然君这麽一说,好像她多爱慕白风禾似的。
云川止本想起身出门,但临下床时,又不想放弃这个光明正大偷听的机会,便悄没声儿钻回被窝,闭眼竖起了耳朵。
“她,会吗?”白风禾轻声问,门外传来沙沙的声响,应当是白风禾在不安地踱步,“可本座看她总是心无挂碍,不像是会急火攻心之人。”
“哪有真正心无挂碍之人呢,她与你相处一年之久,又屡次不顾危难救你,依我看来,她对你早已不止是主仆之情。”浮然君轻声感叹,“只是你一向无心情爱之事,恐怕让人家一厢情愿了。”
“风禾,你生得是仙界也难得一见的漂亮,本就引人注目。往後行事还需收敛些,莫要处处轻浮,到头来伤了这些难得的赤子之心。”
白风禾又沉默半晌,最後道了声是。
云川止翻了个身,心道这浮然君怎麽仗着自己辈分大便胡言乱语,一帮高山上清心寡欲的仙修懂什麽叫情爱吗,还她一厢情愿。
什麽跟什麽,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虽早已摒弃对白风禾的偏见,也觉得她这个人性子里确实有可爱之处,本性确实良善,生得确实貌美,可她云川止是什麽人,岂会轻易动心。
“可我还是觉得她昏倒之事还有蹊跷,您……”
“罢了,待她醒了,我亲自替她瞧瞧。”浮然君说,她起身踱步至门口,将门推开,两人的声响没了门的阻隔瞬间清晰,云川止便装作刚刚清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门主,浮然君。”她低声道,然後撑起身体,懵懂开口,“我怎麽了?”
“你昏倒了。”白风禾回答,她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拿起斗篷上前,擡手要帮云川止披上。
矜贵娇惯的堂堂门主竟亲自给她披衣服,云川止一时受宠若惊,她擡手接过斗篷,讪笑道:“我自己来。”
斗篷上还有炭盆烘烤的温度,浮然君许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态度也分外和蔼,笑眯眯地弯着腰:“我替你探查□□内可有内伤,如何?”
“那,多谢浮然君。”云川止看了白风禾一眼,女人正安静地垂眸看她,晨光洒在她肩头,脸颊光辉晕染,出奇得好看。
云川止心弦跳了跳,她移开目光,专注看着施法的浮然君,和煦如春风的灵力从她眉心探入体内,顺着筋脉缓缓游走。
云川止阖目等待,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浮然君收回灵力,眉头微蹙。
“如何?”白风禾出声问。
浮然君似有什麽疑虑,开口回答:“同医仙所说相同,体内并无伤痕,脉象也平和,但我灵力探查到她灵台时,却感觉到她真元不稳,神魂有一丝震荡。”
“真元不稳,神魂震荡?”白风禾轻念。
“对,但她从未受过什麽伤,我看着也觉得怪异。”浮然君拧眉道,她看着云川止的眼睛,忽然道:“你可有经历过什麽移魂或散魂的阵法吗?”
云川止心弦绷紧,面上却并无惊慌之意,反倒是白风禾替她接下话语:“若是经历过,又该如何?”
“若是经历过,便可能是因此造成的真元不稳。”浮然君说,“我不能强行帮你固定魂魄,不过若往後不再有大的震荡,倒也不算什麽。”
浮然君说完便告辞了,云川止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晃了晃脑袋觉得没事,便起身去看白风禾:“你的旧疾……”
“坐下。”不料白风禾十分不悦,她以一道灵力强行按下云川止,起身从药炉上拿起煎好的药,旋身坐在床边。
用瓷勺盛了一勺,递到云川止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