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丶与他合作找真尔泰
火把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小燕子肩头还在发麻,假尔泰的手仍掐着她的脖颈,剑尖贴着她胸口起伏。她没挣扎,只是垂着眼,一缕发丝滑下来遮住视线,指尖却悄悄拈了袖中那截红绳。
“放开她!”巡逻队长提刀上前一步,“你说你是京里来的密探,可有凭证?”
假尔泰冷笑一声,将小燕子往前一推,顺势反手扣住她手腕,声音冷硬:“这是朝廷钦犯,昨夜从江南大牢逃出,勾结逆党,图谋不轨。若你们不信,尽管耽误时间,等上头追责下来,我只说你们私放要犯。”
他从怀里抽出一块铜牌,在火光下一晃。巡逻队几人对视一眼,神色微动。
“这女子……”队长目光落在小燕子脸上,又往下扫到她露在粗布衫外的手腕,“看着不像普通人。”
小燕子立刻蜷起手指,往袖子里缩。那一道旧疤藏了多年,是宫中奴籍烙下的印记,不能被人看见。
假尔泰却猛地将她按跪在泥地上,膝盖砸进湿土,沉声喝道:“她早该死了,若不是主上要活口问话,我早就砍下她的头送回京城。”语气狠戾,像是真恨不得杀了她。
小燕子咬住下唇,没出声。这一摔不重,却是为遮她手腕来的。
巡逻队长皱眉:“你既说是钦犯,为何独自押解?没有随行官兵?”
“任务机密,不得透露。”假尔泰冷冷道,“你若再问,我便上报兵部,查你渎职之罪。”
对方迟疑片刻,终于挥手:“走吧。到了码头记得报备船号。”
火把队伍退去,脚步声渐远。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小燕子慢慢站起身,甩开他的手。
“你演得挺像。”她低声道,嗓音干涩,“连凶狠的样子都学全了。”
他没答,只看了她一眼,转身朝江边走去。一艘乌篷船静静停泊,船夫披着蓑衣,背对着他们,手里握着竹篙。
两人一前一後踏上跳板。船身轻晃,小燕子扶住舱壁,才发觉掌心全是汗。
船夫没说话,解开缆绳,撑篙离岸。水流缓缓推动船身,岸边的灯火一点点变小。
小燕子坐在舱角,盯着假尔泰的背影。他站在船尾,望着远处江面,一动不动。她忽然开口:“你刚才说信我一次,那你现在说的话,哪句是真的?”
他回头,眼神平静:“我说要带你去找人,是真的。”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名字。”他顿了顿,“但我见过他一面。他穿黑袍,戴银面具,说话时总用左手写字。”
小燕子心头一紧。她记得尔泰曾提过,镇北将军身边有个幕僚,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有密令皆由其手书传递。
“你怎麽知道这些?”她问。
“他们让我背下三十七道指令。”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残破纸页,递给她,“这是我偷抄下来的暗记格式。每一道命令开头都有特定符号,结尾必带一个扭曲的‘令’字。”
小燕子接过纸,指尖抚过墨迹。那“令”字最後一笔果然歪斜如鈎,和尔泰描述的一模一样。
她擡头看他:“你说真正的尔泰三天前还活着。你怎麽知道?”
“因为他们每天都会送来一份确认函。”他声音低下去,“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必须继续演下去。一旦断了消息……说明他已经没用了。”
小燕子攥紧了纸页。她忽然想起什麽:“你在破庙里写的纸条,‘燕’字最後一笔是平的。尔泰不会那样写。”
他点头:“我知道。那是故意写的。我想让你看出破绽,又不能太明显。”
“为什麽?”
“因为你要是认不出我是假的,就不会信我。”他直视她,“可你要是一开始就动手,他们会立刻杀了他。”
舱内一时安静。只有船桨划水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小燕子缓缓将纸页折好,塞进怀里。她盯着自己的手,指甲边缘有些发白。
“你要我怎麽合作?”她终于问。
“明天午时,船会靠岸换补给。”他说,“我会引开守卫,你趁机潜入货舱底层。那里有一间暗室,藏着一份名单,上面写着所有参与这场替换计划的人。”
“包括幕後主使?”
“没有名字。”他摇头,“但有编号。只要你拿到它,就能顺着线索追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