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太傅将那封信放在了桌上,“算算时间,我也该动身了,不然到时候赶不上了。”
“我这把老骨头,进京的速度可慢着呢,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说完,他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进门收拾起了行李。
“我帮您收。”说着,他跟着太傅走进了屋内。
“太傅,把整个江山的担子压在她一人身上,是否有些太重了?”
老人家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元无咎,“如果她不是一个女子,你会这麽说吗?”
元无咎沉默了片刻,可耻地觉得,对于男子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成大事者,就将背负此事,孤身一人。
“既然如此,那这就是她该背负的责任。”
是夜,节度使府。林昭作为节度副使,理所当然的进入了这里。
节度使与刺史府不同,这里集整个范阳的兵将指挥丶行政和节度使的府邸为一体。是幽州城内的另一个城。
同样有着高大厚重的的城墙,独立的城防和重兵把守。这也是林昭之前除了拜谒,从未踏足这里的原因。
而如今,这座城中城也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只是范阳节度正使显然并不欢迎这个新上任的林昭,虽然令她进了门,却称病不见。
“钱鸿光已经病了十二天了,还是不肯见你吗?”
“是。”林昭在节度使府中住了下来。毕竟节度使身体抱恙,作为副使可以暂代节度使。
“听说行军司马把守住了钱鸿光的大门,不许任何人探视。”
“虽然可以不见我,但也把自己困死了。”
林昭笑了笑,“也算是个聪明人,如果不这样,你猜我会做什麽?”
“自然是月黑风高时……”元无咎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节度使掌握幽州兵权,林昭其实并无名正言顺带兵入京的借口,自然不能请示别人,而钱鸿光也是万万不敢批复让她带兵入京的。
如此一来,钱鸿光便只有死路一条。他如今称病,令亲信林伋守住唯一的通道,做起了鸵鸟。
外面纷纷扰扰,爱怎麽折腾怎麽折腾,只要不波及自身便好。
林昭主要依靠邓庐幽州军,如今有了节度副使的权力,其他州县多少也能驱使一些,也就不会对钱鸿光下杀手了。
“那你是想要清名呢,还是想要性命呢?”
“我自然是想要性命。”
崔雄身故,林昭等了三日,终于收到了老皇帝地问密令,秘密调兵入京。
林昭当夜派人将郑宏丶郑池捉拿。
“干什麽!”郑宏和郑池在狱中高声呼喊,“你凭什麽抓我,本官是正四品朝廷命官,你有什麽资格直接将本官下狱?!”
"凭这个。"林昭将皇帝的密令拿出,手腕一翻打开垂下。
“太子似有不轨之心……命范阳节度使带兵三万进京护驾……”
郑宏陡然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昭,“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他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失去了力气,郑池看了他一眼,缩在角落里没有说话。两人都知道,这是真的。
他们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算这一次是太子胜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活着等到那时候。两人一言不发,生怕惹恼了林昭,她立刻就将二人斩首。
第二日清早,幽州军营帐外吹响了急促的号角。
邓庐在蒙蒙亮的天色中站在了校场台上,整军待发。
林昭走上台讲道,“如今圣上蒙尘于京,逆臣构乱社稷。”
“凡我将士,当共赴大兴,拱卫天颜。斩逆臣丶荡反贼者,赏千金,封万户。共拯乾坤,以安宗庙!”
“哈!”幽州军共同发出一声呼喊作为回应。
“出发!”旗手立刻挥旗指挥,三万大军井然有序的按照编排向外行军。
幽州军重甲骑兵在前,由林昭和元无咎带领,邓庐带着步兵走在後面。
林昭穿着一身轻甲,内里还有银丝软甲,红棕马上挂了四把配剑。
元无咎则是严严实实的铠甲,他将头盔挂在了马侧,凑近林昭道,“太子已经开始动作了?”
“还没有。”
“那密旨?”
“你以为是我僞造的?”
“那倒不是。”元无咎想了想,林昭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来不会背水一战,即使此次不成,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太子残害手足,甚至通敌,陛下意欲废太子。那麽,皇帝会猜不到,太子想要干什麽吗?”
“老皇帝怕死啊,这是要为了自己早做打算。”
“就算太子不做这件事情,太子党会不做吗?”皇帝可能顾念父子亲情,留太子一命,但通敌一事乃是大罪,太子身边的臣子怎麽可能不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