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泾执起乌木筷,夹了一片竹笋送入口中,笋片裹着素高汤的鲜香,咬下去竟有几分蟹肉的鲜甜。这味道……他眉头微挑,“庵中今日的菜式倒是别致。”师太正要离开,闻言停下脚步,道:“今日有位香客下厨,多做了一些,庵中清苦,怕怠慢了王爷,贫尼见菜式不错,便斗胆带来给王爷尝一尝。”“手艺是不错。”裴泾抬眸,“香客还能在你们庵中亲自下厨?”师太说:“是定远侯府的魏三公子上山,姜施主想借用厨房做一顿斋菜,我们只是行个方便。”裴泾提起的筷子顿在那道罗汉斋上,顿时没了胃口。他筷子一扔,“他们吃剩下的给本王吃?”师太诚惶诚恐,“王爷误会,并非是剩下的,是姜施主在做的时候原本就多做了一些。”裴泾豁然起身,袖摆扫过石凳,走出几步后突然停步。“段酒。”段酒当即上前,躬身道:“属下在。”裴泾微微侧头,唇角和眉梢都勾起了一抹弧度,“你去替本王办一件事。”……侧院这头气氛正好。庵中僧尼为了便于姜翡安静养伤,就把其余香客安排在了另一头的侧院,东侧院这边就只住了姜翡和魏辞盈两个人,因而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清静。看得出来,定远侯府上下都很宠魏辞盈,公侯门误会“我没有。”姜翡连忙解释,“我没有特意送给王爷,是做的时候正好多做了一些,便留给了厨房的师太,兴许是师太送给了王爷。”魏辞盈皱起的眉松开,看样子是信了,魏明桢还是那副表情,倒是看不出信没信。毕竟姜翡有前科摆在那里,和裴泾在一起的时候被魏明桢亲自逮到过好几回,虽说是因为认错人,可魏明桢根本不知晓其中缘由。段酒又道:“王爷还说,姜小姐的手臂是因他而伤,王爷定会遍寻名医,找出为小姐除疤之法,还请小姐不必为此忧心。”姜翡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觉跳进黄河也洗没法洗清。裴泾他到底想做什么啊?!他不是喜欢魏辞盈吗?当着魏家两兄妹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姜翡气血上涌,差点被他给气晕,抬手扶了扶额头。段酒放下漆盘便带人离开。魏明桢视线稍移。漆盘中的桃花簪雕工精细,连花蕊都纤毫毕现,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姜小姐可知,桃花为何意?”“啊?不知。”姜翡摇头。魏明桢看向她,“桃花表春日情思。”姜翡:“……”魏明桢起身,对魏辞盈说:“我先下山了,若想回家,差人下山报信便可。”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姜翡知道,要是让魏明桢这么一走,明天姜府多半就会收到定远侯府的退婚书。也不怪魏明桢,要是她和魏明桢交换一个位置,她退婚退得比他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