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风揉了揉小妹妹的脑袋:“没什麽。”
沐子归喝完咖啡,蹭了蹭白晚风的脸颊,说:“我要回公司加班,你早点睡。”
暖黄的灯光晃了晃,吴诗涵举着照片给康侨看,说:“阿楠回国竟然不来看你,真的太过分了,下次你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
康侨乐呵呵笑:“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到处跑嘛,老了就跑不动了。”
“康师傅,你可别这麽说。”被吴诗涵出来的乔一,看着康侨支在门後的拐杖,抿了抿唇:“下次我们一定把人拖上门来给你赔罪。”
315狗舍群里,由高笑笑针对楚言楠发的照片,从衣着到表情进行了一番细细的分析,给出了一条评价。
开朗小狗:萨摩耶最近过得挺滋润嘛,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阿楠:是的呢~
骚气波浪号又开始频繁出入江湖。
楚言楠放下手机,和顾清登上前往挪威的船:“走吧顾老师。”
夜泊外海,月光碎在浪里,咸凉的风自黑暗深处涌来,留下若有若无的海盐味,桅绳轻敲桅杆与心跳同拍,远处航标灯一闪一闪,像是替谁守望。
风更凉了,楚言楠仍倚栏,任它灌满衣袖,顾清从身後抱住他,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问:“你在看什麽?”
“鲸鱼。”楚言楠说:“我想看看,有没有鲸鱼。”
他的话应刚落,静夜海面忽然裂开,鲸鱼的脊背如银色山脊破浪而出,沉重呼吸挟咸风扑面——那是一头小须鲸。
楚言楠笑笑着指向那条小须鲸,说:“我三年来的时候就看到过它,他的鳍上缺了一个口。”
顾清看向那条小须鲸,听楚言楠说:“这世间缘分就是如此,循环往复总会相遇的。”
小须鲸游向海平面尽头,彼时海天一线的蓝色,出现了一抹晨曦微光——日出了。
“顾清!快看!是日出!”楚言楠浑身摇晃着顾清的手臂,回头时发现顾清不知何时拿出了相机,镜头里是楚言楠明媚的笑意。
菲蕊达在码头边看见穿过日出的船只,拿起望远镜逡巡船只甲板上的人,看到楚言楠和顾清,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
楚言楠和顾清穿过极夜,来到永恒的极昼。
船只靠岸,菲蕊达放下望远镜,抱臂站在码头上,见楚言楠和顾清下船,笑:“好久不见。”
从芬兰出发後,楚言楠和顾清的旅行正式开始,在未来的大半年里楚言楠带顾清去了一遍他曾去过的国家。
从挪威到到丹麦,楚言楠和顾清在新港吃冰淇淋,在百年曲奇店吃曲奇,顾清很喜欢里面一款巧克力曲奇,但是两人一致认为没有楚宁汐做的好吃。
从丹麦到爱尔兰,楚言楠订到了曾经在高威住过的民宿,当时喜欢演奏风笛的邻居小哥认出了他,夸赞了顾清长得英俊,并把当时说是寄放,其实是赠送的吉他还给了他。
楚言楠抱着吉他拨了几个音,忽然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弹出了《禁果》的开头,当时哪哪都不对的丶怎麽也学不会的曲调,从琴弦上倾泻而出。
顾清在一旁看着拿起了相机,在英国乡村音乐的节奏里,开始录视频。
一路上,顾清的相机里多了很多照片,大多是风景建筑,楚言楠是唯一的人,唯一出现在他相机里的人,这是独属于楚言楠的权利。
他们在旅行中渐渐放下了,过去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在希腊帕特农神庙里,楚言楠跟顾清分享当年遇到的人丶说过的话,他很想告诉诉真理,他和前男友复合了,并询问她的就业情况。
圣托里尼蓝顶教堂下,楚言楠和顾清心血来潮买了两套西装拍照,两人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镜头前笑。
楚言楠说这就是他们的婚纱照,顾清欣然接受了,洗了两张照片并找了个红色证件夹存放,假装是结婚证和身份证护照之类的证件放在一起。
五月的保加利亚玫瑰,六月的冰岛黑沙滩上,七月俄罗斯贝加尔湖,八月斯里兰卡加勒古堡……
直到九月初,飞机掠过云层,舷窗下的爱丁堡像一枚被海水翻起的贝壳,灰白丶冷峻,闪着潮湿的光。
爱丁堡的雾还未散尽,哥特式拱门下迎新的管弦乐队正奏《海德薇变奏》,混合着校园里的钟声。
楚言楠和顾清拖着二十八寸的登机箱,踩着湿亮的石板路进校门,开啓人生下一阶段。
“顾清,”楚言楠回头去看顾清,问:“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高考结束,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真奇怪,明明他们早已不再青春年少,顾清的眼里却依旧倒映着,十八丶九岁时楚言楠的笑脸。
“像。”顾清上前握住楚言楠的手:“走吧,奔赴我们的大学生涯。”
年少的遗憾在此刻弥补,他们不会再错过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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