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楠开始考教资,每天在教资群里吐黑泥,和几个打算考教资的朋友一起奋斗,终于在他艰苦卓绝的努力下,教资上岸了。
教资上岸的同一天,楚言楠亲爱的室友把他赶出了寝室,原因是他竟然背着他们教资上岸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背叛。
楚言楠被赶出宿舍後不久,另一个考公上岸的室友也被赶了出来,两人门卫似的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後楚言楠问:“你考去哪了?”
室友说:“和你一样。”
楚言楠:“……监狱?”
“自信一点。”室友笑:“有些监狱条件比学校还好呢。”
楚言楠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完全同意室友的说法。
大四,京师大学子像候鸟离巢,外出实习找工作。
楚言楠的几个室友,一个考公上岸监狱岗,一个去券商板块搞量化研究,一个在京城某高中的初一当实习班主任……傍晚,他们聚回宿舍,分享来访者的眼泪丶专业知识的无用丶课堂秩序的失控。
夜色里,校训碑前的灯光替他们守着最後的校园时光,实习手册越写越厚,青春却越来越薄。
在扎根繁华都市和建设家乡教育之间,楚言楠犹豫了好久好久,最终选择和白晚风一起回到江南。
机场,高笑笑拖着行李登机,打算出国去看学校,在和男朋友分手後,她就同意了出国留学的计划,虽然只申请到一所不算好的大学。
楚言楠和白晚风的登机口在反方向,与在青春留有遗憾的少年擦肩而过,也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在他们登机的时候,另一架飞机的客梯车也升起了舷梯,顾清被Kiki和Vocal架着从飞机上下来,三个人用中文丶英语丶德语吵架。
Kiki:“我告诉你啊,这回你是逃不掉的!”
Vocal:“敢跑就是不拿我们当朋友!”
顾清硬生生被拖下飞机,满脸写着生无可恋——本来画图纸就烦,现在更烦了。
机场某面落地窗前,两台客梯车近乎平行,楚言楠和顾清的身影在某一刻,宛若爱侣一般交错,随後背道而驰。
楚言楠回到了自己的高中实习,跟在自己曾经的班主任身後,一步一步成为真正的老师。
毕业季,四处的学子通通回到学校参加毕业答辩,楚言楠和朋友们在高铁站下车的时候,一个女警护送龙欢上了返程的高铁——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毕业答辩前逃出了潘耀的魔掌。
朋友们各自打车回学校,楚言楠打车路过一所学校,学校刚好放学。
应如是被黎私堵在校门口,元谅挡在她的身前,雷川上去就给了黎私一拳,苏杉去保安亭叫来了保安,现场一片混乱。
司机看到了,啧啧两声,说:“现在小孩火气真重,据说这学校里还有个男同学,年纪轻轻拿啤酒瓶弄死了他爹。”
“啊,真的啊。”楚言楠瞪大的眼睛,似乎无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啊,都上社会新闻了。”司机仔细思索一番,说:“我记得好像叫……陈什麽端,你可以搜一下。”
楚言楠没有搜,因为他的毕业论文和毕业答辩比八卦更重要。
他和室友一起赶论文,天天晚睡早起,有个室友还神经衰弱做噩梦,第二天一早开电脑的时候说:“阿楠,我昨晚梦见我们寝室,有人见天地喊着你的名字哭,还以为你死了。”
“可别是我的论文脏了老师的眼睛,被赐死了。”楚言楠说着玩笑话,那个室友却异常激动:“呸呸呸,我们答辩肯定都能过的,别说这样的晦气话。”
楚言楠不知道,室友做的梦无比真实,真实到他能切身体会到,梦中那道声音的难过,就好像自己和女朋友冷战一般。
不行,他要省下生活费,给女朋友买礼物。
毕业答辩有惊无险通过,楚言楠和朋友约着一起吃饭,女生们选了一家装修不错的茶餐厅,叫黑凤梨。
楚言楠吃了一份沙嗲牛肉面加煎蛋,还因为吃相不好被人吐槽了,白晚风白了一眼吐槽的人,说:“你是忘了高二的时候,你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喷他一脸的事了吗?”
“晚风,要不要做护短?你自己看一下他的衣领,都沾到油了,还不擦一下。”那人说着指向楚言楠,他亚麻色的衬衫上落了几滴红油。
“啊,我都没注意。”楚言楠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衣领,发现擦不干净,起身:“哥,我去一趟洗手间。”
楚言楠甫一出门却撞到了人,一个亚麻色头发灰色眼睛的混血儿——顾清。
两人皆是跌倒在地,口袋里的证件落在了地上,扶着脑袋撑地捡起落在地上的证件,看也不看随手揣回口袋里,一同站起身。
“抱歉。”顾清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楚言楠摆手道:“没关系。”
两人相视笑了笑,各自转身离去,萍水相逢,再无瓜葛——个鬼!
看着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学生证,顾清陷入了沉思,顾铭雪见状问他发生了什麽,顾清如实说:“姐,我的工作证不见了。”
另一边,楚言楠举起手里的建筑工程师工作证,对白晚风说:“哥,我的学生证不见了。”
命运眷顾,是萍水相逢,也是天赐姻缘……
不知从哪传来公鸡的鸡鸣声,伴随着天边鱼肚白出,与起床号同时响起,叫醒山区里的衆人。
“啊——”楚言楠睡醒打了个哈欠,在铁架床上辗转了两下才起身,忘记昨晚做了什麽梦,只记得梦的尽头是顾清,“顾老师,今天早上吃什麽呀?”
“我去食堂打了粥,拌点榨菜吃吧。”顾清端着一个铁皮饭盒回寝室,拉开角落里的大嘴猴窗帘:“时间还早,慢点吃,不用急,我先帮你把教材整理好。”
“嗯,好。”楚言楠一边洗漱一边道:“顾老师,你第一节课是在一年级吧,那你去的时候把那双运动鞋带上,给这次月考第一那个藏族女生——她名字也太长了,我记不住。”
“好,”顾清收拾着东西:“下午我俩体育课撞一块,要占了上数学吗?”
“不要,我们约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