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悔了,阿岚那麽好,我舍不得死。”
“呵,之前不是挺舍得的麽?”
“若能得到阿岚全心爱意,屿安愿舍尽所有。”
“闭嘴,你真肉麻!”
。。。
方以岚轻掩房门,幽幽长叹一声,就瞧见房门外,源青筠与寻云丶疏雪等人架起一张桌案,悠闲地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
源青筠调笑道:“哎呀,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可真能折腾。”
源青筠又转头看向身旁几人,眉飞色舞欢呼道:“尚不足一个时辰,诸位,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寻云与疏雪极不情愿地掏出银袋。
疏雪小嘴微撅,低声嘟囔:“唉,足足一月的例钱呢。”
方以岚:。。。。
方以岚嘴角抽了抽,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无奈地看向源青筠,开口说道:“青筠姐,还烦请你再去煮碗药。”
源青筠脸上笑意未减,连忙应道:“药一直温着呢,我这就给你端来。”
疏雪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急忙说道:“我去我去!”随即麻溜地站起身来,往後院冲去。
方以岚想到赵怀叙的状态,神色认真道:“青筠姐,新的药方可有进展?”
源青筠脸上的笑意敛去,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几日,我尝试了好几种方子,但还是没起作用。想来是我最初列出的那几种药材,限制了思路。我猜想,那本古书既源自西南之地,或许其中遗漏的,是西南一带极为常见的药材。”
西南之地,气候温润潮湿,多崇山峻岭,若某种植株在西南一带颇为常见,依其生长习性推断,在这中部区域,大抵也该生长于河岸边沿。
于是天还未亮,方以岚便领着一队官兵,赶去附近的河渠边。
河水悠悠,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虽已至暮年,动作仍旧透着几分麻利。他的脊背弯如一张拉满的弓,正吃力地捞着河边的野菜。
方以岚在河边关切道:“老人家,如今疫病肆虐,您可得多注意保重身体啊。”
老人家微微直起身子,用那粗糙干裂的手背,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而後长叹一声:“唉,不干活,饭都要吃不起咯。家里老小都病着呢,等着我摘些野菜回去煮粥喝呢。”
“为何不把家人送到同悲寺去呢?那里有医者,也有救治的汤药。”
老人家无奈地摇了摇头:“姑娘,我一个老头子,哪里有力气扛着一家子人下山呐。”
方以岚也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先下了河,帮老人将竹筐提上岸。
里头装着半筐心形叶片的野菜,根茎赤紫,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方以岚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了,难怪自己喝汤药时便觉得嘴里像被塞了三条死鱼一般。
她眸子一亮,赶忙下令:“下河,挖鱼腥草!”
身旁跟随的士兵一脸茫然,忍不住问道:“将军,这鱼腥草是何物?”
方以岚从竹筐里拿出一株:“就是这个!”
士兵也闻见了那刺鼻的鱼腥味,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玩意儿能吃吗!?”
老人也不太理解,毕竟这野草带着一股奇特的味道,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姑娘要这野草作甚?後山这片的溪涧边多得很。”
“不仅能吃,还能救命!”方以岚满是感激地看向老人:“老爷子,你可救了全温滨百姓的命!”
“啊?”老人家不明所以地挠挠头,显然还没弄清楚状况。
方以岚不敢耽搁,立刻指派了几名官兵,护送老人回家,吩咐他们将其家人一并接下山。
再带着挖出的几株鱼腥草,赶忙回到同悲寺。
源青筠见到方以岚手中的鱼腥草,鼻翼轻翕,仔细地闻了闻,眼中惊喜乍现:“没错,应该就是这个,我怎麽没想到!”
几位医者听闻动静,也匆匆赶来。他们从方以岚手中接过鱼腥草,凑到鼻端再三细嗅确认,便围绕新药方的配比讨论起来。
药炉中热气蒸腾,终于在炉竈上翻滚熬制而出。
按照惯例,新的药方一般都要先让患病的官兵试药,确认有效果後,再大规模分发下去。
可如今,赵怀叙的身子已经拖不起了。
方以岚径直取过一碗,便往赵怀叙的禅房走去。
赵怀叙接过汤药刚要仰头喝下,源青筠匆匆赶来,一脸担忧地说道:“以岚,这药方毕竟是新研制的,要不要再等几天观察观察?”
方以岚看向赵怀叙:“你信我吗?”
死于她手,本就是自己求之不得之事。赵怀叙眉眼一弯,端起碗,径直将整碗汤药饮尽。
-----------------------
作者有话说:连花清瘟里边真的有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