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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第1页)

第49章

因着两个不该来的上赶着来了,长公主也不好多说什麽,只好叫他们所有人都留下吃个晚饭再走。

西阁里摆了饭,侍者如云来往布菜,越清宁只看了两眼,兴致缺缺,便掀帘进了东暖阁里。

还未到数九寒冬的日子,殿里烧艾时时不停,越清宁看着飘出香烟的博山炉有些担忧,长公主看着气色虽好,但保不准像母亲说的,人已到了垂暮之年,出现什麽病疾也不跟他人言语。

越清宁上前坐在床边的杌凳上,长公主见她来了,放下手中书册,笑着相问。

“不喜欢她们?”

嫌弃到用饭也不愿见着她们的脸?

越清宁闻此总算绽出个真心的笑颜,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了,心底里时时萦绕的恐慌与伤怀,浓雾般笼罩着她,她如今好像失去了开怀的能力,有时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长公主一眼便瞧出她的不对劲,她脸上那股紧绷着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的伤心,好似一触即破,快要兜不住似的悬在崩溃边缘。

长公主静静地瞧了她半晌,直到她难以掩饰的偏过头,才啓口。

“想和祖母说说吗?”

不是没人看出她的不对劲,只是她好似口井,幽深的将所有情绪吞咽下去,有人来问也拆不穿她早建在眼前的铜墙铁壁。

况且,同谁说呢?难道能告诉母亲?亦或是给父亲添忧?

如此,就只能深深的往肚子里咽,可一遇到有人真的问了她一句,越清宁才发现自己在人前的掩饰如此不堪一击,脆弱的叫她自个也心惊。

“也不是……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同一个友人临行前起了番争执,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心底……”

她说到这忽而说不下去,眼里积蓄起的泪光,快要决堤似的闪烁不停。

长公主将她搂到怀里,替她补充道。

“心底既後悔又难过。气他远走他乡不知何时能归,又气自己明知他要走却说了气话,伤到两人,更没办法弥补。”

脸搁在长公主怀里颤抖个不停,眼泪忍着许久,还是禁不住的簌簌而下,落在衣襟上头将衣服料子也浸得沉甸甸的。

长公主当真说到了她心里去,她後悔丶难过,还生他的气,可比那些更重要的是,她刺伤了他。

她第一次真的做了要害他性命的事,他当时脸上的惶惑与不解,像是柄利刃深深的扎在她心里,每回忆一次便扎的更深。

之後他还要赶那麽远的路,肩上为救她的伤还没好全。

越清宁几乎是不敢再想,生怕他在自己的幻想中死在路上。

从那日开始,她整夜整夜的难以安眠,惶惶不安,好似自己真的害了凌家最後一个後人,凌家世代忠烈要爬进她的梦里质问她为何伤人。

于是,她清醒之後就更加後悔,但却不敢声张,问他情形如何。那日以後,父亲以为他俩彻底决裂,当夜便将雀铭带走,她甚至来不及说上些什麽。

如今雀铭若是恨她也有了理由,这理由偏还是她亲手给的。

越清宁悔不当初,若她早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当初就放了他多好,何苦挣扎着到了今日,剪不断理还乱,给了他恨自己的理由。

长公主见她耸动的肩膀战栗不停,心底一下子猜出了叫清宁这样哭泣的那人于她的紧要。

她哀叹一口气,正巧丫鬟们进来传崔护正等在门外。

长公主死拧着眉头,从未有一次这样後悔,她当真也做了件错事,乱点鸳鸯谱,把姑娘家心底的那人给气走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她姻缘美满,反倒给小辈儿的姻缘拆散了,这祖母当得怎麽称职?

挥挥手,丫鬟立刻领了意思叫门前郎君先行离开。

长公主扶起越清宁,将她脸上哭花的泪珠子抹掉,又叹了声。

“又不是天塌了,有什麽事不能挽回?况且有祖母在,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叫我们清宁伤心。”

“说罢!他去了哪里?祖母叫人把他寻回来。”

越清宁怔怔的看了长公主许久,她柔和的眉目比之灵台上的菩萨还要慈悲,见她伤心,竟然能舍下这步棋放她自由,越清宁呆愣的静了好一会儿。

她有那麽一瞬间是想不顾一切逃出去的。

纠缠在朝局争斗,皇家夺权这些烂事里,她没有一刻松得下神。旁人都道缙绅插芴是为君子贤士毕生的追求,可她只觉得那些立于庙堂之上的大人物们,本也没有几个真为百姓,为的不过是掩饰之下的权与利,说开了还不如市井商贾光明磊落。

对于衰败朝局的厌恶,和对自身生死的预料,使她片刻也不想待在这皇城里头。

她不过十六的年纪,却活不过十八,就要殒命而去,世间的许多事她还没有看到,诗人所谓难为饿殍均,那是什麽样的场景她根本无从想象。

她想要去走一走,看一看,瞧她生活着的土地是怎样一番面貌。

这样的情形下,长公主却说要放过了她。

越清宁由心而起的战栗变作温热,游荡周身,她很想不顾一切的将雀铭抓回来,哪怕是用亲事将他锁在身边,她一辈子同他互相提防着活下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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