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珣终于把闻溪全副武装、确认无误后,才开始利落地穿戴自己的装备。
闻溪乖乖坐在原地,看着脚下长长的滑雪板,尝试着动了动,感觉有些新奇,又有点无从下脚的不安,生怕一站起就会摔倒。
就在这时,入口处又传来了动静。而且这次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
闻溪左右看了看,闻叙白、顾晟、霍煊、祁彧、谢知裕,甚至连开学第三天才回来的程翊承都来了。
一群人穿着各色滑雪服,看起来倒是“各自忙碌”,仿佛真是偶然碰见。
谢珣抬起眼皮,扫视了一圈这群不速之客,语气凉飕飕的,“你们倒是来得巧。”
闻叙白和顾晟可不怕他,两人立刻上前,无视谢珣,围着闻溪又开始争抢着“检查”他的装备,嘴里还絮絮叨叨:
“鞋带系紧了吗?别松了。”
“护具都戴好了吗?千万小心点,别摔着了。”
这两个自己恐怕都滑得不怎么样的人,说得倒像那么一回事。
谢珣懒得理他们,戴好手套,直接上前拉住闻溪的手,“来,慢慢站起来,借我的力。”
闻溪借着他的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滑雪板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尝试着跟着谢珣的引导,笨拙地挪动。
闻叙白和顾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手臂虚张着,仿佛随时准备扑上去当人肉垫子。
闻溪偏了偏头,有些无奈:“哥,你们去自己滑吧。”别围着他转了。
闻叙白和顾晟脚步一顿,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珣半扶半抱着闻溪,慢慢朝着适合新手的缓坡区域滑去。
论起玩这些极限运动,霍煊和祁彧是行家,其他人也多多少少会一些。不一会儿,原地就只剩下面面相觑、显然对此道一窍不通的闻叙白、顾晟,以及一直站在角落,s阴郁蘑菇的程翊承。
谢珣极有耐心,他面对着闻溪,双手扶着他的手臂,带着他一点点地在平地上移动,讲解着最基础的重心控制和刹车技巧。
一开始,闻溪还觉得有些意思,但时间稍长,寒冷的空气和重复的动作就让他那点新鲜感迅速消退,倦意又开始上涌,只想回去窝在温暖的屋里睡觉。
谢珣看出他的不耐,干脆将他打横抱起,走到一旁安全的休息区坐下,把他圈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被冷风吹得冰冰凉凉的脸颊和鼻尖。
刚好阿纳莱拉着楚临南故意从旁边滑过,看到这一幕,立刻发出夸张的起哄声:“咦,光天化日之下,注意影响啊!”
这一声成功地吸引了其他几个一直在周围假装练习、实则暗中观察的人的注意。
闻溪掀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瞟了阿纳莱一眼。
而此刻,只有闻溪能听到的脑海里,系统正在无声地尖叫咆哮。
啊啊啊!
又来了又来了,谁懂啊!家人们谁懂啊!
这两人隔三差五就来一出,它经常被屏蔽,有时候它正和闻溪玩着小游戏,玩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他们就亲上了,它就被关小黑屋了!
淦!没有人比它更惨了!
没人能听到系统的血泪控诉。
谢珣和闻溪似乎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谢珣便再次拉着闻溪站起来,继续慢悠悠地练习。
周围时不时有几道身影“嗖”地快速滑过,带起一阵风,却丝毫干扰不到两人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氛围。
终于,在谢珣专业又极其耐心的教导下,闻溪成功地学会了在雪地上稳稳地站立,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至少不会轻易摔倒了。
仅此而已,但也足够让闻溪心里生出一点小小的成就感,滑雪似乎也变得有趣了一些。
这时,谢珣带着他回去换上了双人滑雪板。他让闻溪坐在自己身前,用双臂牢牢地环住他,下巴轻抵着他的发顶。
谢珣在他耳边低语,然后脚下用力,带着他朝着缓坡滑去。
闻溪的后背紧贴着谢珣温暖而坚实的胸膛,隔绝了大部分的寒风。眼前是飞速掠过的、一望无际的纯净雪景,以及周围那些“不经意”间滑过、试图吸引他注意的身影。
冷风迎面吹来,带着雪粒的清新气息,吹得他不得不微微闭上眼。
感受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和身后人强有力的心跳,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和微弱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
闻溪想,或许……今天确实是美好的一天。
而未来,有这个人在身边,大概也会是如此。
温泉
滑雪场上,霍煊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远处那两道亲密依偎的身影,完全没注意脚下的路。跟在他后面的祁彧同样心神恍惚,眼神复杂地盯着同一个方向。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却都没控制好。祁彧一个失神,没注意霍煊突然的减速,滑雪板前端猛地撞上了霍煊的板尾。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都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霍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本就因眼前景象憋了一肚子火,心头那点酸涩醋意瞬间被这点碰撞点燃成了怒火。
他猛地回头,瞪着祁彧,语气冲得很:“没长眼睛吗?会不会滑?”
祁彧看到霍煊这副态度,那点微不足道的歉意立刻烟消云散。他脸色也沉了下来,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吼什么吼?又没把你撞死。”
两人都是心气高的主,此刻又都心情极度不佳,当即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火药味十足。
吵了几句,两人下意识地再次转头望向闻溪和谢珣之前所在的方向,却愕然发现,那地方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平整的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