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臣心中嗤笑,这人装的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实则在那长袍之下,腿都是哆嗦的。
姜风锦怒斥:“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全身而退!试问我姜某人与西南王有什么关系,与那邪教又有什么关系?何至于将我与他们归为一类呢!三大派自己治下不严,腐朽不堪,满心满眼不想着拨乱反正,却要拉他人下水?如此这般,江某人倒真分不清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了!”
到底是年轻人,城府不深,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什么。
还有图纸,到底是什么图?总不可能是……
“李……哈,李观星?”
和当众挟持一派之主相比,朝廷派下来的人姓李,自然不是多么令人意外。
只是那琴女声如脆竹裂冰,眸红如血,面纱不必摘,李相臣凭着多年来的直觉便知是谁。
正是李相臣的师父,司成缮。
“恩贵大人,您认识他?”
“足以应付。”
“情况有变,您还是先走……”
不料司成缮指尖谁也看不见的丝线终于在烛光大赤下显露了形态,不让任何人上前半厘,回道:“闭上你的臭嘴。”
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光凭她的气质便足以震慑一众人。
李相臣只微微晃了晃头。
他一早就猜了出来。
琴音能在无形间控人经脉,声如流水,这样的能力换其他人自然也能做到,可唯有那首曲子,在此之前世上独独两个活人听过。
便是他与她。
这分明是明晃晃地告诉李相臣:你果然来了,向前来,我已认出你。
果然师父还是那个师父,甚至不愿意思考被自己的徒弟误认为瓮中捉鳖的可能性。
真是个自大的天才。
以姜风锦的实力,自然是不能扛住圣手一击的,可见,方才的琴声确实在无形之间削弱了大部分人的战力。
只是在这样的混乱下,竟真的有不长脑子的人敢出来当和事佬:“诸位大侠有话好说,莫伤了和气,对不对?”
只是此人话没说完,便差点被司成缮以丝线割断了半边垂发,躲闪间竟有随身之物,叮铃当啷掉了一地。
事已至此,还能谈什么和气?
老虎再饿也是虎,怠慢钦差又这么徇私枉法,便早已伤了真正的和气。
李相臣原本没想着出手静观其变,偏偏是师父在无人注意之际来了个行刺钦差,不论是出于好友所托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得不出手了。
但他不可能真的在这里将蜀山派掌门抹了脖子,不然就真的什么都没法讲了。
所有人以为司成缮会向前来,抬手要和李观星正正当当地打一架。
李相臣也这么觉得。
但不是。
只见司成缮自腰间抽出了软剑,步步后退到了圆环之内,丝毫不管上来拉架的众人的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