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双也是这个态度,笑在脸上,指着字道:“是犇,和奔跑的奔同音。这位大侠你且记着,是个人物。”
人物不人物的,如今已是生死魂消了,再光鲜也不过是青史上的几行字让人犯困的罢了。李相臣沉下心来。
天底下未被招安的强者名士都免不了被朝廷赐死的结局,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小付宴问道:“他很厉害吗?”
黎双有意逗小孩:“反正比你厉害。”
“那有你……有您厉害吗?比起师姐呢,他比师姐厉害吗?”
李相臣这才知道,原来这么早黎双就已经有喜欢被人尊称的习惯了。
“没有交过手,但应当是有的,”黎双没有夸大,只是实话实说,“这位大侠走南闯北行侠仗义,见识过他的人都免不了一句赞美,能有如此美名,自然是品性与实力并存。”
小付宴翻了两页目录,觉得颇为无趣:“可这也不代表他书写的有多好呀,这些故事都太……呃,太奇怪了。”
黎双:“有这种感觉就对了。”
少年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一句女声插入了二人的对话,岫教主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屋内,她替黎双回答道:“真正走入江湖,你才会发现天下荒诞之事多矣。但像这位洪大侠这样初心不改的,百里也难挑一。书我已经翻看过一遍了,里面有不少民俗故事,你该好好看看,认真记着,以后说不定有用。”
付宴对岫教主一向是敬重又崇拜的,对于他来说,岫教主口中的一个字都比别人一长串车轱辘好使。闻言即使再有偏见,也心甘情愿看下去了,乖顺的不像话。
岫教主面如春风,好像自带一副笑相。她转头和黎双低语了什么,让人听得不太真切:“双儿,咱们好久没叙叙旧了。”
这句话给人带来的打击恍如晴天霹雳。
但在场的人只有李相臣被震惊到了。
“是我心思太世俗了吗?”李相臣心里愧疚的想道,“闺中密友之间互称这些亲昵的称呼,应当不稀奇吧,一定是我想岔了……又或许与人亲密是南疆人不为人知的传统也说不定呢,嗯……”
黎双笑道:“你急什么?”
岫教主:“你说说都多久没回南疆啦,你们中原不是有诗人曾云‘唯有思君治不得’么。我心里有那么多话,都没人可以倾诉呢!”【注】
“岫教主既然忍了这么久,想必再忍忍也不是做不到吧?”
“别这么残忍……”
梦算是彻底醒了。
李相臣坐起身,大概是人倒霉了连喝茶都塞牙缝,刚睁开眼就遇到阳光照进眼睛里,一时间又酸涩又刺痛。
“……”
天爷啊。
李相臣只得闭着眼摸索着穿戴好,才下床去倒了杯茶压压惊,也顾不得名士“不喝隔夜茶”的讲究了。
南疆多年与洋人交流往来,开放也是正常的。李相臣说服了自己,却也不免浮想联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