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婆母和女儿喝汤药的花费也要算得一清二楚,谁家要是娶了这麽一个媳妇儿,啧!”
“欸你们说,同是教书的,也同在松阳书院当过夫子,这岑夫子与那过世的魏夫子差距怎麽那麽大?会不会是那……”
“嗐!人都没了咱就别瞎猜了,心里清楚是怎麽回事就得了。”
“就是,就是。”
这些话听得魏扬眼圈泛红,明明不是他们猜测的那般模样,说自己不孝不慈也就算了,竟还牵连上了已过世的父亲,都怪自己无用,惹出这样的事来。
岑夫子见目的达到,嘴角再次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趁热打铁,对着潘郡守拱手道:“大人,银钱也就罢了,无论怎样学生都认,可囡囡是我的女儿,是岑家血脉,她是一定要留在岑家的。”
“不成!”魏扬一听这个就急了:“囡囡不能留在你们那!”
岑何生:“我知你是顾忌着我娘,你放心,以前是我疏忽,今後不会了。反正书院的活我也不做了,以後我就留在家里好好教她读书明理,争取让她成为她娘亲这般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在此立个誓,今後不论是否再娶,囡囡岑家嫡长女的身份都不会改变,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掌上明珠。”
魏扬摇头:“那也不成。”她不放心把女儿留给这对黑心的母子。
倘若今後岑何生再娶新妇进门,再给囡囡生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岑婆子那重男轻女的劲头,女儿今後的日子……魏扬连想都不敢想。
见魏扬一味的拒绝自己,岑何生也板起脸来:“魏氏,囡囡跟着我这个生父总比以後跟你改嫁强吧?她若改姓我是不认,若是不改,你让她在继父跟前如何自处?难不成你还能发誓一辈子不另嫁?
你可要想清楚喽,可别犯了糊涂。”
眼看魏扬已经擡起手就要起誓,毕仁出声阻止。
魏扬扭头看向毕仁眼泪汪汪,泪光中透露着祈求,那是抓住救命稻草的眼神。
毕仁回以眼神安抚,示意魏扬稍安勿躁,自己则看向岑何生露出微笑,那嘴角勾起的弧度竟与他之前一模一样。
“本宫有疑问,还望你如实作答。切记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毕竟耐心是有限的,懂?”
岑何生收起笑意,拱手:“在下明白。”
毕仁:“儿媳赡养婆母,母亲抚养子女若是应当应分,那你奉阳自己的母亲,养育女儿是不是也是应该?”
岑何生:“是。”
毕仁:“据本宫所知,松阳书院有朝廷的补贴,修金发放及时从无拖欠,夫子们也可食宿在学院内,是也不是?”
岑何生:“是。”
毕仁:“那本宫就奇怪了,你所得的修金呢?这些年花的都是魏扬的陪嫁银子,你的那份工钱和家用呢?”
岑何生:“呃……这个……”
毕仁:“今日本宫还见你母亲带着魏扬与囡囡去学院给你送饭,那菜里有新割的肉,油汪汪的看着就很舍得,可见你平时夥食不错呢。”
岑何生:“是……”
毕仁:“本宫要问的是你那身子骨孱弱的老母和瘦小的女儿,平时吃的可是和你一样?”
岑何生:“呃……”
毕仁:“信口妄言可是会挨板子的呦。”
岑何生:“不是。”
毕仁:“吃的比你好还是不如你?”
岑何生低头:“不如在下。”
毕仁:“哦,这麽说你不仅没从书院拿回一分钱,还在家中理所当然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花媳妇嫁妆花得理直气壮喽。本宫很好奇你那银钱都花哪去了,也学着魏老夫子资助贫寒学子了?”
岑何生:“这……我……”
毕仁:“回话。”
岑何生耸搭下肩膀:“没丶没资助学子。”
毕仁:“魏扬带进你家的七擡书籍其价值不言而喻,都是做学问的你别说你不知道。本宫想知道的是那些书还剩多少?想必魏扬手里必是有书单的,想好了再说。”
岑何生:“没剩多少了。”
毕仁:“啧啧,你说你这人,总是让人充满了好奇。说说吧,那些不见了的书去哪了?别说吃了或者烧火了,你要敢这麽信口胡诌,本宫就命人刨开你的肚子看看。”
岑何生低头不语。
毕仁:“卖了换银子,送人情,抵酒钱,赌桌上输了?总得有个去处吧。”
岑何生艰难开口:“一些换了银子,另一些送了人情。”
毕仁:“那你拿什麽还魏扬,不要口口声声说立字据,只要你拖着不还那母女俩还能拿你怎麽样,拖到囡囡那辈就黄了,难道你女儿还能上衙门状告老父……”她看着男人那张老实巴交的脸嘲讽道:“想必你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