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月跟在季婉清身边,母女俩走进厨房,她偷偷瞥了眼外面,小声问:“妈,你怎麽把他请来了?”
季婉清不明所以:“怎麽了?和他吵架了?我记得你们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显然,桑竹月和赛伦德之间的事情,季婉清完全不知。
桑竹月无声叹了口气:“没事,你和爸爸下次别请他来我们家吃饭。”
“你这孩子。”季婉清用手轻轻敲了下桑竹月的额头,“过去一年,你在多伦多,人家没少来看我和你爸,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怎麽了?”
“更何况,以前高中的时候你还在他家住了几年……”
眼看着情况不对,桑竹月连忙打断:“妈,都是以前的事了,别再提了。”
季婉清狐疑地看了眼女儿。
怕被看出什麽,桑竹月连忙笑道:“好好好,请他吃,行了吧?”
说完,她轻哼一声,不知道赛伦德给她爸妈灌了什麽迷魂汤,竟让她妈妈还护上了。
晚餐时,饭桌上的气氛表面和谐,内里却暗潮汹涌。
桑敬修与赛伦德聊着美国总统大选的最新情况,季婉清不时关切地问及赛伦德的身体。
桑竹月埋头吃饭,味同嚼蜡。心里对赛伦德的讨厌又多了几分。
“月月,”桑敬修忽然将话题转向她,“听说你将负责洛克菲勒财团最新的跨国官司?赛伦德刚才还夸你的专业能力很强,你这次要好好表现。”
桑竹月动作一僵,擡起头,正对上赛伦德望过来的目光,他唇边噙着淡淡的笑。
“是。”赛伦德接口,“我相信桑律师能完美胜任,对吧?”
桑竹月默默咬了咬牙:“那肯定。”
要不是这场官司重要,她甚至都想让他败诉了。
最好让他亏个大的。
桑敬修没看出桑竹月和赛伦德之间的异常,他乐呵呵笑了笑,又将话题绕到其他方面。
偶尔季婉清也会加入谈话。
桑竹月全程默不作声。
吃着吃着,季婉清像是想到什麽,对桑竹月说:“谢家很快要搬来纽约定居了,我听你林阿姨说,凌云过段时间也要来纽约工作了。”
林阿姨是谢凌云的母亲。
桑竹月脸上划过一丝惊讶,这件事她的确不知。
“你这几年在多伦多,有没有谈过恋爱?”季婉清又问。
“没有。”桑竹月隐约感觉身侧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存在感极强。
她低下头,假装在看碗里的饭菜:“我这几年都忙着学习,哪有空谈恋爱?”
季婉清试探地说道:“那你觉得谢凌云这小子怎麽样?你们俩一起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你在多伦多的这五年,他也在那边……”
没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串手机铃声,打断了季婉清未说尽的话。
桑竹月循声望去,只见赛伦德正拿起自己的手机,一脸歉意地看着大家:“抱歉,有人给我打电话。”
他垂眸看了眼,将来电挂掉,又擡起头,淡淡道:“广告号码。”
“阿姨,您继续。”
“哦,好。”季婉清的思绪被电话打断,她忘了追问女儿和谢凌云的事,话锋一转,笑眯眯地望向赛伦德,“那你呢?你这麽优秀,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吧?有谈恋爱吗?”
“几年前谈过一个,”赛伦德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具,言语间,目光微微扫过桑竹月,似笑非笑,“可惜了,对方不辞而别。”
他顿了顿,径直对上桑竹月的视线,笑意不达眼底:“对吧?这件事你也知道。”
桑竹月心头一跳,面对桑父桑母投来的目光,她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对,略有耳闻。”
桑敬修怕赛伦德提及往事而伤心,他拍了拍赛伦德的肩膀,举起酒杯:“年轻人嘛,谁还没点过去。过去了就过去了,重要的是向前看。”
“来,尝尝这酒,去年从波尔多带回来的。”
赛伦德从善如流地举起酒杯,目光终于从桑竹月脸上移开,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他微笑着看向桑敬修:“谢谢桑叔叔,是好酒。”
接下来,桑竹月吃得心不在焉,生怕赛伦德又语出惊人,说些不该说的。
吃完饭,桑竹月本想回市区,怎料突然间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从这里到市区,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今晚要不在家里过夜吧。”季婉清提议,而後,她看向赛伦德,“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留下来吧。家里有客房。”
赛伦德没客气,他微颔首:“谢谢,那就麻烦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