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醒来,好吗?”
没有人回应他。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滴滴”声。
赛伦德从口袋拿出那串全新的平安扣手串,递到桑竹月面前,他低声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你的平安扣没了,别害怕,我去中国帮你重新求了一串。”
“怎麽样?是不是和你之前那条一样?”
“月月,我帮你戴上。”
男人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手串替她戴好,弄完这一切,他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俯下身,额头抵着她手背,祈求道:“月月,快醒来吧。”
他缓缓闭上眼,掩去泪光,声音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我好害怕……”
话音落下,病房里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桑竹月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梦境光怪陆离,像走马灯般,从小到大发生的事情都在眼前走了一遍。
最终,画面停留在中枪前的那一幕。
子弹朝着她飞驰而来。
她本想赶在歹徒动手前先一步开枪,可她终究还是慢了。
那枚本该没入赛伦德身体的子弹,因为她拔枪的动作,导致歹徒的手偏了方向,射向了她。
眼前的画面继续走着,桑竹月像是在以旁观者的视角看整个故事。
她看到他哭了,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她听见他的声音,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哀声祈求着坚持住。
“月月,醒来吧……”
“我很想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与昏迷前的声音重合,不断回荡着。
梦里的世界开始轰然倒塌,似有一道闪电划过,劈开了沉重的黑暗。
桑竹月开始奋力挣扎,不再甘于做一个旁观者。她朝着那道光丶那道声音的源头拼命奔跑。
终于,整个世界明亮起来。
桑竹月的手再度动了一下。
这一次,赛伦德没有错过,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急切唤道:“月月。”
病床上的女人睫毛轻颤,几秒後,她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径直撞入他深邃的眼睛。与此同时,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月月!”赛伦德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他唇角弯起,眉眼总算舒展,“你终于醒了。”
他果断按下呼叫铃。
桑竹月的视线顺着自己的手看去,她看到了腕间那串平安扣手链,赛伦德方才说的那番话她其实都听见了……
不知为何,心脏像是被重重锤了一下,一股又酸又暖的情绪上涌,桑竹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含泪笑着。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麽,却发不出声音。
赛伦德见状,连忙倾过身,凑近她。
下一秒,他听见她的声音响起,很轻很轻:“我醒了,你别害怕……”
她在回应他说的话。
一瞬间,所有紧绷的情绪被击溃,赛伦德将脸深深埋进她颈侧,肩膀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桑竹月还是清晰感受到了颈间传来的温热湿意。
桑竹月无声笑了下,她擡起自己的手,在犹豫了几秒後,轻轻落在男人的发顶,揉了揉。
她吃力道:“没事……都过去了……”
赛伦德没擡头,只是用沙哑不堪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月月,我太开心了……你终于醒了……”
医生和护士很快涌入,季婉清和桑敬修闻讯赶来,还有谢凌云也到了,大家都围在桑竹月身边嘘寒问暖。
谢凌云站在病床边欲言又止,最後只说了句:“真好。”他视线下移,落在桑竹月的手腕上,扯了扯嘴角。
与此同时,谢凌云默默攥紧拳,将手心的平安扣放回了自己口袋。他缓缓敛眸,掩去了眼底的黯淡。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她都躺在医院里养伤,至于她负责的官司,早在之前她就准备好了一切,团队只需要按照计划继续即可。
官司很顺利,赢了。
这段时间,赛伦德每天都来医院陪她,甚至连每日工作都是在病房处理的。
有好多次桑竹月想劝他去公司,赛伦德都摇头拒绝。
他说:“别赶我走,我就想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