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摸出几条裤衩瞅了瞅。
十月上旬,进了深秋,天气一天天冷起来。
官道上的绿叶泛了黄,卷着旋儿落在地上,被途经的车滚轮辗碎在青石板路上。
泉阳县的两队马车回到京城已经是五日後了。
京城中有些交好的世家在京城门口迎接,豫王党与太子党之间各站在道路两边,互不理睬,泾渭分明。
章景暄回到章府已经过了午时,他先行去了趟东宫略作禀报,毕竟泉阳县一事明面上并非圣上吩咐下来的,而是东宫暗地里吩咐的。
临走时他谢绝了太子殿下的好意,没有随行一道入宫面圣,而是折返回了家里。
他一路风尘仆仆,尚未来得及用午膳。
章夫人早已吩咐了下人在章府门口迎他,这会儿终于见到人,帮忙提行囊的丶递水的丶听候差遣的……下人们悉数低头敛目候在门口。
章景暄挥别了一衆仆从,径直下了马车,管事上前一步,躬身道:
“长公子,热水备好了,饭食也热着,您是先去沐浴更衣,还是先用膳?”
章景暄掀袍跨过门槛,道:“沐浴。”
走近瞻云院,他忽然想起了什麽,问了一句:“父亲和祖父呢?”
管事道:“听闻长公子去了东宫,老爷子就先行歇息了。大爷在夫人院里,等着您用完膳再见他。”
章景暄嗯了一声,进屋沐浴。
沐浴罢换上鸦蓝色锦衣丶佩戴额带,系上腰间蹀躞,挂上青色玉佩,甚久没有这般穿戴过,一时有点恍然。
待装束齐整丶并无错漏後,他才出来用膳。
略略用了几口,稍微填饱肚腹,他便搁了箸,用帕子擦净脸和手,起身去往主院。
章家大爷唤作章承礼,也是章景暄的父亲,早已等在书房,听到敲门声,他搁下书卷,平淡地道了声:
“进来。”
章景暄踏入书房,关上门,走到桌前站定,道:“父亲。”
“从泉阳县回来,一路可顺利?”
章承礼没问在泉阳县发生了什麽,章子墨早已在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了。
章景暄敛眸道:“回父亲,泉阳县的差事已经有圣上的人妥当接手,儿子随东宫马车返京,一路顺利。”
章承礼道:“这阵子京城有些事情,我简要说与你听听。一来是圣上身子不好了,尽管太医全力诊治,恐怕也撑不过两三年。二来,圣上将祭祀盛典提前到了今年冬至,此消息已经确定了。”
章景暄:“儿子已经从秦统领那里听说了。”
章承礼微微颔首,语重心长道:
“虽然祭祀历年来都是君主或者下一任君主才能当选,今年理应由太子殿下担任祝祀官,但由于豫王党雄心勃勃,正在拉拢朝臣,夺走储君之位的野心昭然若揭,故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确保祝祀官不会落在他们头上。”
章景暄淡道:“儿子知道。”
话题告一段落,章景暄本要离开,忽然听到父亲叫住他,随意地问道:
“你意外在泉阳县逗留数月,可有发生其他预料之外之事?”
章景暄眉头轻擡,似是认真回想,少顷,道:
“回禀父亲,儿子并未遇到其他事情,诸事皆在可控之中。”
章承礼默然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道:
“说来你及冠生辰被耽搁了,我已经同你祖父商议,择吉日给你补上及冠礼。表字也早已题好,请族老前辈为你取字‘景暄’便是。除此之外,你已到了年岁,我还有一事需要你来拿个主意。”
他起身走出书房,道:“随我来。”
二人出了主院,来到後院厢房门口,章承礼推开门,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道:
“进吧。”
章景暄踏进门,看到门後的景象,脚步猛地顿住——
两排,一排有六个,足足十二个环肥燕瘦丶气质各异,但容貌皆不俗的妙龄小丫鬟站在里面,穿着凸显身材的统一衣饰,垂眸敛目,像是等候挑选与临幸。
听到开门声,小丫鬟齐齐俯身,行礼唤道:“长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