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心思听他在这里小解,大家全都干脆地离开,转眼就剩章景暄一个。
章景暄被迫留下陪章子墨上了一次茅房,耐心告罄,语气很冷漠:
“如果你要说的事情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等我回京一定会请二叔父给你上家法。子墨,你越来越不着调了。”
章子墨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将此事敞开来说,闻言连忙正色道:
“堂兄,我只是觉得你近日有些出格了,我才觉得不得不说——你和薛翎之间怎麽回事?”
章景暄微微擡眸,道:“问这个作甚?”
章子墨摇了摇头道:“堂兄,你与她之间,走得越来越近了,堂兄自己都没发现麽?当时是你亲口在家族祠堂里,对着祖父丶族中前辈和大伯父保证说,一定会摒弃所有不利因素,助太子殿下保稳储君之位,延续大周千秋基业……当年所有疏远的决定,都是堂兄一手而为,还告诉我这对所有人都好……”
他轻声问:“堂兄难道不记得了吗?”
章景暄淡淡道:“我无需你来提醒这些。”
章子墨觉得有点荒唐,道:“你们近日的亲近,甚至胜于曾经那段青梅竹马丶情谊笃厚的日子,我们都看在眼里。堂兄你是想骗谁?”
章景暄顿了片刻,到底主动对他解释了一句:
“我从未主动做过出格之事,也未曾对不起章家和殿下。”
除了那天晚上,他破格给她亲了一口。
但当时他的想法,也只是为了满足她的念想,叫她莫要生了执念,仅此而已。
章子墨知晓堂兄不是撒谎之人,闻言皱起眉头:
“那当真是薛翎心仪你?她薛家可是豫王殿下的左膀右臂,她疯了不成?”
章景暄微微沉默。
曾经他也如此以为,所以那晚做了一个不知对错的行为。但是目前看来,她的想法或许与他认为的有些许出入。
最终,章景暄只平静地道:“她只是与我争夺胜负惯了,想要看我低下脊梁,抛却风骨,主动低头,为她所驯服的模样。”
以及,他有个更荒唐的推论——薛元音感兴趣的或许并不是他,而是他剥下衣冠的身子。
章子墨听了堂兄这番话,不知为何直觉不太相信,总还是忧心忡忡的。不过看堂兄这副不欲多言的模样,他识趣地没再追问,叹口气说:
“堂兄所言……但愿如此吧。”
-
县令一家终于回府,听闻府里遭贼,县令大人震怒。
只是彻查一圈,毫无所获。
转眼过去十日。
园子马上建造完毕,他们快该离开此处,时间愈发紧迫。
舆图破译的这阵子,薛元音从罗长风口中得知,等园子造好,拿到工钱,他想去试试应募山里挖矿的差事。
在薛元音的有心打探之下,罗长风傻笑着说:“不是谁都有资格去干挖矿的差事,我先前身板弱,管事没相中,如今身板强壮多了,应当能应募上吧!”
薛元音想过,等园子造完,他们要不要也试试这个挖矿的差事。
……
虽然暑气渐消,天气开始转凉,但秋老虎仍在,再加上园子的活儿快干完了,衆人都有点犯懒。
薛元音也有点犯懒,因为她月事来了。
之前来月事倒没什麽,她身体底子好,小腹不疼,自家茅房里换月事带很方便。
但如今是在县令家的园子里,她换完月事带还要用桶接水冲掉脏污的血,还要销毁脏掉的月事带……繁琐得很。
她这几日便歇得多了些,有点羡慕地看着章景暄。
男子就是好啊,不用为月事而烦躁。
章景暄的体力也比她想象中强太多,好似不知疲倦,每日晌午她都困得要死,而他依然有精力。
薛元音在树下瞥几眼的功夫,章景暄的视线顿时扫了过来,带着几分冷淡的审视。
他这几日对她莫名冷漠,经过旁边目不斜视,她身子不适,懒得去追究缘由,也不想跟他打太极,直话直说道:
“我烦得很,你别招惹我。”
章景暄瞥她一眼,弯腰从墙边拾起一个水囊,扔了过来,落在她脚边的草丛中。
薛元音拾起水囊,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言简意赅道:
“热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我没用过。”
薛元音眉梢微挑,也没问他怎麽瞧出来的,大抵是狗鼻子很灵吧……她接过来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入腹肚中,熨帖不少。
她合上水囊,朝他道谢:“谢了。你哪来的热水?”
他没有答话,倚在墙上闭目养神。
“李大柱!”
薛元音喊他,见他睁眼,她冲他勾了勾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