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你一路了。”祁川说出这句话时没一点不好意思,坦率道:“连你找人吃饭都听见了。”
停顿片刻,仿若不经意似的问道:“你男朋友?”
“不是。”裴星鹤回的迅速,生怕对方误会了什么,可急切的出口后自已先哂笑了一声,双臂环抱着,带刺道:“大老板怎么还偷听人讲电话呢?”
“好知已知彼。”祁川道。
裴星鹤:“?”
大学霸的脑回路,裴星鹤听不懂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结束了寒暄,直奔正题,“你是来替那个谁来给我道歉的?”
“按辈分,他是我侄子。”祁川同样给了他解释,却在话落后,语调陡然一沉,“不过不是来给你道歉的。”
他骨节修长的手掌朝小巷随意一指,“那天,我在这儿见到第一面,我就告诉他,你是同性恋。”
裴星鹤脸上的笑没了。
“我还说你对我搔姿弄首。”对祁川来说,裴星鹤最后站在台阶上看过来的眼神确实勾他心痒,充满恨意又饱含委屈,真的像是被他扔下的小狗,现在也像,对着他一边呲牙,一边摇尾巴的。
裴星鹤嗤了声,“没关系,我还说你是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扯平了。”
“扯不平,我后面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祁川道。
还是和记忆里差不多的端正清俊的脸,线条分明了些,身形宽阔高大了些,偏偏一字一句又是陌生的。
七年,陌生也是合理的,只是从前两人关系太好,加上祁川自然的递烟,仿若好友见面的闲适,隔阂似乎从未存在似的。
最重要的是时机,裴星鹤都认定是祁川帮忙解围了,年少不死的春心复燃之际祁川嘴里说着裴星鹤听的懂却不想懂的话。
“我教唆他的。”
“推了他好几把,才把他推动。”
“为什么?”裴星鹤打断了他的话,春风吹到骨子里都是冷的。
七年前的彻骨寒风经受岁月洗礼后反倒变得愈发的刺骨,裴星鹤以为当时祁川的沉默已经是把穿心的匕首,没想到如今的话语才是真正的万箭穿心。
像从前一样,他的每道问题祁川都会不厌其烦的给他解答,现在也是如此,他问,祁川就告诉他原因,且是迫不及待的,饱含着裴星鹤不懂的强烈情绪。
“你不是怀疑当年的事是我做的,才断了所有联系吗?”
这句话祁川每次都在幻想着遇见裴星鹤时说出来,他以为他已经接受,能说的坦然,没想到出口时呼吸不由自主的重。
他只是一时犹疑,想仔细郑重的考虑,再给裴星鹤一个答复,谁知裴星鹤孤绝的令人心惊,三天时间,换了号码,不再回家。
祁川去找过他很多次,每次都会拿钱给裴星鹤那个烂赌的妈,就是为了知道他的踪迹,也会每年都去参加没意思的同学会,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在哪儿?哪怕是个模糊的消息也好。
可裴星鹤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整七年,祁川都找不到他一点儿踪迹。
他成了神灯里的魔鬼,在第一年,第二年对裴星鹤怀着歉意,在第三年、第四年乞求着一个甘愿付出所有的奇迹,而到了第七年,他只想报复裴星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