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这是富贵病,但曾夏生不想觉得她有病。
唐思卓抱腿坐在一边,用略带羡慕的眼神,看他把面包袋子里的碎屑都倒进嘴里。
“我下周就不能来了。我爸爸回来了,我们要去海南。”
曾夏生一愣,面包屑呛进气管,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你要转学吗?”
“不是,开学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那去做什麽?去看病吗?”
“不是的,是去玩。”
唐思卓看他困惑的神情,意识到他实在没理解,又解释道,“海南岛在南边,很暖和,爸爸说带我们去过年,可以在海边玩。”
曾夏生皱起眉头,想了好一阵,还是不懂,“为什麽要专门去海边过年?”
唐思卓被他问懵了,呆滞好几秒钟,才迟疑道,“因为。。。。。。这里没有海?”
“光是玩?”
“对啊。”
她揣测他问的是什麽意思,生怕他是觉得自己要变得懒散,立刻补充道,“但我还是要写作业和练琴,不能全玩。”
曾夏生没有再说话,他低下头,握着已经被冬风吹得冰凉的牛奶,突然也不想喝了。
唐思卓揉揉书包上小熊挂件,轻声安慰他,“我会给你带礼物的。我去沙滩上捡贝壳带给你,爸爸说沙滩上有好多漂亮贝壳,有的比我手还大呢。”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贝壳好像是女孩喜欢的玩意儿,曾夏生应该不感兴趣。可是她也没有去过海边,想不出还有什麽东西。
他不说话,唐思卓有点紧张了,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曾夏生摇摇头。
他原本很期待过年。
唐思卓跟他提过好几次,肖桐不允许她玩烟花,怕她被火星子燎到手,于是每次都只能远远看别的小孩玩。曾夏生记在心里,早早预备着,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带她去城郊的荒地,买各种各样的烟花陪她玩。
然而现在看来,贝壳远比烟花新奇。
两人沉闷地坐着,草莓的甜香也逐渐消散在寒风里。唐思卓想不通他为什麽不高兴,不过好在曾夏生不会像肖桐一样莫名发难,她并不害怕。她几次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最後老远看见司机的车已经开过十字路口了,才一骨碌爬起来。
曾夏生也站了起来,目送唐思卓跑到天台门口。
唐思卓推开门,却又猛地回过头来。
“新年快乐!”
她大声道,而後步履匆匆地冲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