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融是崔君集老师的嫡子,虽说王融性子直,但到底都是一家人,背後搞点小动作无伤大雅。我一个人外人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竟还有这层关系!文有晴这才知道了。
果然,崔君集那边很快做出了姿态。他在守备府召集了关内有头脸的耆老和乡绅,当然,是幕後。
几个小官言辞恳切:“祭坛乃边民精神所系,更是朝廷怀柔远人丶安定边陲之象征。坍塌之事,本将深以为憾。当务之急,是尽快修缮,以慰民心。”
“还请沈大人尽快决定,安排人手,主持修缮祭坛丶安抚人心之重任。”
沈自节在边民中的声望,无人能及。由他主持修缮,最能平息恐慌,凝聚人心。可是沈自节刚要上前,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等醒来时,他已经在家了。连日的辛苦让他身体确实吃不消了,文有晴扶着他起来,又是倒水又是端饭,谁知落地一句:“别瞎添乱,把崔贤弟叫来。”
崔君集本就在正厅等着,看见面色不善的文有晴,他便知道沈自节还是属意他。
可崔君集就当不知道,礼仪不废,“沈夫人。”
“去见见他吧,少让他操那麽多心,衙门里那麽多人,非要一点小事就让他做吗?”文有晴边引路边埋怨,一副怨妇模样。
崔君集但笑不语,只是一味赔罪。
等到了门口,文有晴又嘱咐了一遍,“边说话边吃饭,不耽误。”
“食不言寝不语,夫人应当知道。”崔君集知道沈自节能听见,便这样怼了她一句。
文有晴立刻打开门对着沈自节严厉道:“聊完也记得吃完,吃不完就带着碗和他一起滚,你是死是活我不管了。”
这样泼辣的作风让崔君集狠狠蹙了眉。
接下来的日子,崔君集代替沈自节,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了祭坛的修缮。文有晴自然不放心,借着操持後勤的名义盯着他。
祭坛位于一处背风的缓坡,由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风格古朴粗犷,历经风霜侵蚀,石面上刻满了无人能解的古老符号和图腾。坍塌的是西侧配殿的屋顶和部分墙壁。
崔君集事必躬亲,丈量损毁,计算所需木石,组织边民中有经验的工匠,安排人手清理废墟丶采运石料。
他尊重当地习俗,每一项动工前,都请来部族中最年长的萨满主持简单的仪式。
文有晴则成了他得力的後备,即使崔君集最开始不愿意。
文有晴自然是说服了崔君集,她专门找到了在研究古籍的崔君集,上来就道“崔于兰失踪了那麽久,你们一点也不急啊。”
无异于自己点燃了引线,崔君集淡淡擡头扫了她一眼,“怎麽不急?沈夫人比我们崔家人都上心呀。”
“那是自然,我本来要分一杯羹的,他这一失踪,我连肉味都闻不见了。”文有晴丝毫不在意,把所有事情捅了出来。
反倒是崔君集慌了,他往屋外望了一下,低声道:“沈夫人到底想分什麽羹啊,本官怎麽听不懂啊。”
“少装,你那日潜入用王守仁家里,别告诉我是依依惜别去了。不过是去解决不效忠于崔家的狗,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也不用继续在这装了。我没世家背景,我夫君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我就是想分一杯羹,赚点傍身钱。”
崔君集到底惊讶于文有晴的直白,边思索边放下了笔,沉思了片刻,才道:“沈夫人,本官是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蠢呢?早早……”
文有晴只觉得他在拿腔作调地狗吠,直接打断道:“你们缺一个崔守仁啊,你们背着王家搞这麽多事情,很难一口肉也不给他们分吧?沈家不够格,我的身份,或者我的人的身份,刚刚好不是吗?”
果真是父辈订的亲事,这样的胆识和手腕,还真的不该委身于宅中,可惜啊……
只是片刻思索,崔君集当即就下定了主意,“既然三哥信沈夫人,与您说了好些,那我自然也信沈夫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