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绒毛蹭过颈间,虞止缓缓低头,对上一双葡萄似的大眼。
小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它蹭了蹭虞止,伸出小肉爪顺着虞止侧脸轻抚,像是在安慰他。
虞止眼圈一红。
大婚之日,骆庭时与女儿生死不明,儿子是他唯一的支柱了。
虞止握住小猫肉爪,脚步虚浮踏入祭坛大殿内。侍卫们将骆庭时抬了进来,小心翼翼置于殿内小榻间,张太医匆忙奔上前去瞧骆庭时的伤势。
玄色衮服被缓缓褪下,虞止扭头移开视线,泪水湿了眼睫。
骆庭时不想他看见。
他不看。
“陛下!幸好有它挡了一下,未伤及心脉深处,还有得救!”张太医掏出一块被血染红之物,擦了擦递给虞止,“臣瞧着这似乎是您的东西。”
虞止掌心托着一块染了血气的破损之物,怔怔瞧了半晌,想起来了。
这是他自己亲手雕刻的小猫石坠。
五岁那年,他想给父君送一件生辰贺礼,跟着父皇为他寻的匠人学了许久,好不容易雕出一件像样的。结果发生了假山摔落之事,为谢骆庭时,他将这只小猫石坠送给了他。
没想到,骆庭时一直将它贴在心口放着。
虞止攥住小猫石坠,忍不住望向床榻之人。
红,满眼血红。
整件素色中衣都被染红了,虞止捂住怀中小猫眼睛,屏住呼吸,不敢打扰正在为骆庭时施救的张太医。
等待的每一刻,都像是心府踩在刀山火海中,他的心被凌迟成块块碎片,灼痛无比。
尽管张太医说有救,可万一……
虞止从未想过在以后的将来,他的人生中可能会没有骆庭时。
骆庭时,你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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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血已止住,晟皇暂无性命之危。”
张太医露出笑容,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起身对虞止道:“陛下需精心照料,让他静养一段时日。”
虞止紧绷的弦骤然一松,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几步。
“陛下!”侍从箭步上前扶住虞止。
张太医担忧地看着他:“陛下,请让臣为您把把脉吧。”
虞止摇头,轻轻捏着怀中小猫脑袋,带他转过身,低声道:“他方才被掐了脖子,受了惊,你快给他瞧瞧,看看是否伤到哪里了?”
张太医抱过蔫蔫的小猫,将他全身仔仔细细探查一番,沉声道:“受了点轻伤,但不要紧,陛下莫太过忧虑。这小……小猫甚是坚强,受了伤还一声不叫,十分体恤陛下。”
虞止俯身望向小猫,眉目沉沉,在心底暗道:“好孩子,是父皇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