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思考,要不要不顾一切地就这样和他在一起算了。
但这个想法又马上被我被否决掉了。
想想吧,这人一见面就囚禁我,且不说身份不明,就看爸对他的态度,这人就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再加上,我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患者,还是早点抽身的好。
想到这,我心生一计。
反正现在床都上过了,被我骗骗不过分吧?
我之前无意间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可以僞装自己有绝症的方法,只要将一些食物混在一起吃下去就能暂时僞装这种假象。
幸运的是,我还记得那些食物是什麽。
于是,这几天我仗着身体不适,假装无意间提起想吃的东西,阿远也没让我失望。
长时间服用这些食物後,我开始莫名吐血,或是不间歇地咳嗽起来。
他似乎十分害怕我的病情,请了很多个医生来家里治疗我,但最後都因找不到原因而被他赶走。
毕竟我本来就没病,当然诊断不出什麽来。
最难受的那几天,他一下都不敢合眼,日夜守在床边照顾我,会自责,有时会给我念一些励志故事。
直到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给我念小故事时,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似乎十分着急。
原来是一户远足的人家。
青年的妻子即将临盆,但这里离医院太远,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地方休息再等救护车。
阿远无偿收留了他们,并腾出了几间干净的房间。
夜里,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阿远回来,出去找他时,那个青年的房间传来了他的声音。
阿远的声音穿过门板,带着闷重的气息传出来:“要是你的爱人只剩下半个月的时光了……你会怎麽办?”
“成全她,让她在最後的时间里以自己开心地方式离开。”
“哪怕你很想他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真正的爱本身就不是束缚,而是把她放在第一位,不干涉她的选择……”
“……”
……
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我没听清楚,耳朵贴着门正要离开,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阿远看着我,目光晦涩难懂,而对于“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只口不提,只是说:“病还没好,就别乱下床走动。”
自从滚过床单後,他不再拴着我,但我仍然不被允许踏出这栋楼。
闻言,我立即点头,表忠心地亲了他一口。
阿远没有说话,将我打横抱起送回房间便没再离开一步。
就在我以为,时间就要这麽相安无事地一点点消耗殆尽时,转折出现了。
又过了几天,那户人家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即将啓程离开。
我一觉醒来怎麽也找不到阿远。
我寻思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跑的好机会,正好腰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将房子里值钱又不重的东西装进麻袋带走。
路过他的书房时,突然看到桌上有一个做工精致的金属盒子,看起来就很值钱的样子。
最後我刚要用三寸不烂之舌劝那户人家载我一程时,青年很爽快地同意了,我顿时高兴得感激涕零。
看着车子逐渐远离那座囚笼,我悬了很久很久的心脏总算落地,松了口气,馀光看到麻袋中那只顺手拿出来的金属盒子。
想到一个可能後又硬是把这口气提起来了。我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开口问那个青年:“你们不好奇我为什麽会求你们带我离开这里吗?”
恰在此时,我心有感应地回头望向那栋楼的方向,原来我最常忽略的一个花园的角落。
——那里种着大片黑色的鸢尾花。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花丛中,目光一如初见般紧紧地锁在车子中,我回眸的脸。
耳边是青年恭恭敬敬的声音:“秦远先生没告诉您吗,是他拜托我们的啊。他说,与其困住原原本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如让它一走了之……”
我收回视线,手中的盒子蓦然滚烫起来。
只见一枚银白色的,刻着一只敞开的笼子的戒指静静躺在里面。
原来是这样啊。
他打算,放过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