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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倒在路边的人（第1页）

第3章倒在路边的人

盛行车行的车厢要比一般马车要大，挤一挤坐个五六个人都没有问题。

如今里面只坐着两个人，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倒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那青年看到官兵，面色没有多少变化，语气也很平静：“我们是来成安县参加县试的，这是官府给我们开的凭证。”

官差一听是读书人，面上不耐的表情稍微收敛了几分，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确认上面确实盖着官府的印章後，便将路引还给了青年。

然後目光又在那少年身上多打量了几眼。

不怪他多想，主要是那少年身子单薄，面容清瘦，不像个汉子，倒像个哥儿。

青年察觉到官差的目光，继续道：“这是我弟弟许玉，是童生，此行我是陪他来县试的，这是他入考的凭证。”

官差再次接过青年手里的东西，仔细查看後，便不再多问，放马车离去。

马车出了城，踏上了那条泥巴路，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内，许砚半靠在车厢上正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

他对面的少年许玉，则一改刚才斯斯文文的模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小半个身子几乎探出车窗。

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沿途的一切。

“哥，你看那边的山好高啊，竟然比咱们村的大雁山还要高！”

许玉指着远处连绵的树林，声音里透着兴奋，“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猛虎？”

许砚睁开眼，随意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带着告诫：“坐稳些，小心磕着。”

“知道了知道了。”许玉缩回身子，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瞟向窗外：“就是觉得新鲜嘛，在城里闷了那麽些天考试，骨头都僵了。”

没听到他哥的声音，他觉得无趣，想起方才城门口的盘查，又出声问：“哥，刚才那些官兵是在找什麽人啊？阵仗真不小，连我们的路引都查得那麽仔细。”

许砚神色平静，重新闭上眼睛，淡淡道：“官府缉拿逃犯丶寻人寻物是常事，与我们无关的事不必多问，我们顺利出城便好，只管赶我们的路。”

“哦。”

许玉应了一声，但显然没完全放下好奇心，目光依旧在车窗外逡巡。

泥巴路两旁是稀疏的杂草和田埂，更远处是绵延的树林。

午後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路上行人稀少，只有他们这辆马车在孤独前行。

许玉正无聊的欣赏着风景，目光凝住了一瞬，猛地抓住许砚的手臂摇晃：“哥！哥！你快看那边！地上好像躺着个人！”

许砚被晃得再次睁开眼，顺着弟弟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离路边不远的一处乱石堆旁，看到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那人一动不动，被太阳晒着也没什麽反应。

“兴许是走累了歇脚的流民，或是喝醉的。”

许砚语气平淡，并不打算理会。

在这条路上，遇到流民乞儿并不稀奇，他不可能遇到一个就出手相救。

许玉却不那麽想，心里着急，“哥你看他的腿，姿势真的很奇怪！”

许砚微微蹙眉，再次看去。

马车正好从石堆旁经过，让他看了个清楚。

那蜷缩的身影异常瘦弱，身上脸上都糊满了污泥，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他的左腿暴露在阳光下，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脚腕处肿得很高，在烈日的炙烤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许砚眉头蹙得更深，犹豫几息後，沉声喊道：“车夫，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