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愕然的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僵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他努力深吸一口气,将那只僵住的手缓缓收回,背在身後,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我走!以後……我决不会再来了!”
程宿一甩袖子,气愤的翻上院墙,消失无踪。
连桌上那柄他喜爱的刀,也没有拿走。
宋淮闵默默的看着,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漱口。
这茶水不知怎的,要比往日的苦涩许多。
那苦味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了心底,揪得他心脏阵阵抽痛,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
在院子里熬了一个多月,宋淮闵的情况才算好些,他的生活又恢复了正轨。
程宿难得守信一次,真的没再前来打扰,就好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从五个月後开始,他的肚子就开始明显起来,刚开始还能用宽大的衣裳遮一下,越往後就越不好掩盖。
宋淮闵并不着急,他早已有了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去找他爹宋陵远调了半年的假。
美其名曰钱氏心情不好,要带她去安心养胎。
这借口虽蹩脚,但宋陵远听到大夫的诊断之後,咬咬牙同意了。
只要能让他抱上孙子,什麽都好说。
宋淮闵带上钱氏,踏上了回金州府的马车,这段日子,他都不会再回京城了。
而另一边,程宿在家中闷了许久,连堆积的公务都懈怠了不少,被他爹又是一顿臭骂。
他浑不在意,翻个身,继续躺在摇椅上望天长叹。
“主子,锦绣坊的衣裳做好了,给您放在何处?”侍卫前来禀报。
程宿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忆起自己之前确实在许砚夫郎的绣坊,订制过一批衣裳。
“拿进来吧。”他兴致缺缺回了一句。
下人领命,将一大包衣裳取了进来,放在程宿面前的石桌上,又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程宿盯着那包衣裳,没有打开的意思。
这些衣服本也不是给他自己做的,可是那个人,却是不想再见自己。
犹豫良久,他还是起了身,将包袱打开,看到那一套套做工精美的衣裳,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宋淮闵穿上这些……定是风华绝代,俊逸无双。
他本就长得俊美,若非这副长相耽误,又怎会只是一个探花之名?状元郎也是能够争上一争的。
程宿将包袱系好,直接扛到了肩上。
不管了,衣服做都做了,那必须得送出去!
程宿脚步轻快的出了门,翻身上马直奔宋淮闵的私人别院。
根据情报所言,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别院里。
这回他可是听话的走了门,但是敲了半天,依旧是没人应声。
“这可真怪不了我了……”程宿低声自语,随即身形一动,轻车熟路地翻越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朝着宋淮闵居住的小院潜行而去。
院内静悄悄的,比之上次来时更显寂寥,落叶堆积,仿佛久未有人打理,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
程宿寻遍了院落,皆不见人影,猜测宋淮闵或许是出门了。
不过来都来了,东西那必须得送出去!
人不在,就给他放房里好了,总归是看见的。
程宿推开宋淮闵的卧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两步跨进去,只随意一扫,整个人便凝固了下来。
程宿死死盯住那张熟悉无比,令他憎恨多日的床榻。
还有床边那盏造型别致,却摔得缺了一角的青铜灯盏……
所有零碎的线索,所有被他忽略的细节,在此刻汇聚成一股可怕的洪流,将他心中最後那点侥幸,彻底冲垮!
“宋!淮!闵!”
程宿咬牙切齿。
“你果然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