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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白（第1页）

辩白

六宫皇妃，凡诞育皇子皇女者，皆有封号，後妃母族，皆有封赏。

那一日，各家娘子进宫谢恩，人人先拜中宫冯後，再拜承香殿薛贵妃。

贵妃称病，不见官眷命妇後妃亲眷。

不必拜谒承香殿，夫人娘子心内轻松，拜别中宫各去参拜自家皇妃。

童淑妃之姊，皇後特封蜀国夫人，童淑妃的兄长，圣人赏赐伯爵之位。

童家姑嫂三人同坐，蜀国夫人惴惴不安，伯爵娘子面色戚戚，淑妃娘娘亦不见喜色。

兄妹三人秉性谨小公义，无功得了恩封，都觉受之有愧。

童家人保守畏缩，李家人可看不惯。

华阳公主丢着金簪着红钿，笑道：“一个最末等的伯爵，也需日夜谨慎？明日请我父皇赏舅舅半个公侯，再封表兄半个宰相。母妃可别再说接不住的丧气话，到那时姨母丶舅母再大哭一场罢……”

华阳公主信口开河。

淑妃，夫人，娘子，围坐流泪之时，我正在丽正殿中小憩。

那日晚间，方入夜。

司乐司一行，全在皇後宫中操琴弄月，董公公奉皇後手令，唤我同去丽正殿赏乐。

我兴致满腹地去，愁容满面地留。

宫娥沏了茶，公公研了墨，女官拿着戒尺，乐师提着长箫长笛，琴师奏着乐，皇後卷着诗书，书案上完备着四宝。

我不沾四书五经，只爱李翰林王右丞的诗文，篇篇在心，字却不识。

皇後以乐声设宴诱之，又以大家文章哄之，换着法儿骗我多习几个字。

中宫娘娘亲自教导，我不敢不从，提笔练习假意乖顺。

数盏茶後，我方才习得两个字，圣人盛怒而来。

“郭氏，郭氏，郭氏……”

圣人大骂。

从承香殿到丽正殿，郭氏罪族之名，响遍整个太极宫。

六宫跪拜，男女皆倒，都惧天子之怒。

宫人跪倒一片，女官退出殿外，琴师抱琴将要离场……

乐师走了几步，圣人道：“琴留下。”

我趁乱也要走，陛下神威呵道：“狸奴，习你的字，手莫停！”

圣人之命，我不敢违逆，当即归案，手不能停。

那天，圣人大怒，冯後抚乐，我倒是在怒乐声中，多学了几个字。

大王称帝後，常独宿永乐殿，或居丽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