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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一次情绪模拟(第2页)

回到家,她把碎纸埋在了家里阳台角落的一个空花盆里,那里曾经种过豆芽,现在空着。她小心地把土刨开,把碎纸埋进去,又把土铺好。

她希望这首没人听的诗,至少还能在土壤里重新长出来一点点勇气,晚上她写日记,“我写了一首诗,老师说听不懂。我以後不写诗了,我就写秘密。”

第二天午休时,广播里放的还是《花的嫁纱》,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许葭低头,不知为何,这首歌她从第一句出来时,她就红了眼。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许葭把额头贴在书上,像是睡着了,其实她一直醒着。她想,如果有一天,她能写出像这首歌一样的东西,是不是就会有人听懂?

但现在,还没有人懂她。她只有那盆土,埋着她唯一的一首诗。那本粉色封皮丶上面印着ForeverFriends的小笔记本,是同桌林冉偷偷塞进许葭抽屉里的。封面上,两只卡通泰迪熊并排坐着,一只戴着蝴蝶结,一只围着条格子围巾,看起来就像在说悄悄话。夹在本子中间,还有一张叠成心形的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建了一个秘密笔记本俱乐部,每个人可以写自己不敢说的事情。”

签名是:“冉冉&娜娜&秦欣欣”。

许葭看了看那本子,犹豫了一天没动。她不知道这是邀请,还是只是传错了方向的传阅,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鼓起勇气,在最後一页上写了一段话,“我偷偷写过一首诗,想拿去广播站。後来没有人播,我以为是自己写得不好。现在我还想再写一首试试,但我怕她们会笑我。”

她没署名,合上本子,又小心地放回抽屉中。那天下课,她走得特别慢,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第二天上学,抽屉空空如也,那本笔记本被拿走了。过了几天,林冉没再主动跟她说话。上课回答问题也不再小声递纸条让她抄。反倒是娜娜,在课间和另一个女生一起故意凑过来说,“我们俱乐部的人现在不多了,有些人写的东西不太合适。”

她说着就笑,眼神却是对着许葭的。许葭心里一咯噔。下课时她去厕所,听见隔壁格子里两个女生在说悄悄话,“她真的写诗耶,我看了那段,写得跟大人似的,好尬哦。”

“我以为她是那种不说话的,没想到心思这麽多。”

“她是不是以为这样我们就会觉得她很特别?”

许葭走出厕所时,把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天放学她没有走大路,而是绕着学校围墙走了一圈。风吹得学校旗杆的旗子啪啪响,像是有人在空气中打拍子。许葭突然很想哭,但又忍住了。那种感觉,就像你把一只很小很小的秘密放进一个信封,寄出去,却发现别人把它贴在公告栏上,还画了红圈写笑话。

她把自己的田字本收了起来,从最底一页撕下几张纸,写下一行字,“如果我不说话,就没人知道我心里还有一点点亮光。”

然後把纸折好,塞进抽屉最深处,这次,她没告诉任何人,晚上她对着自己的□□空间发呆,是她刚申请的新空间,还设了密码锁,没人知道,许葭点开编辑资料,在自我介绍一栏里写了,“一个普通的小学生,写不出来的诗,就藏在密码里。”

她终于意识到,秘密这件事,是不能写在别人的本子上的。要写,就写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一个没有人会偷看的丶不会被笑话的地方。就算没有人点赞,也不要紧,那是她第一次,为了保护自己而设下边界,而不是为了被理解去靠近谁。

……

记忆是会很快推进的,就好像一个事情结束之後,很快就会跳进後续的额故事里,许葭在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四月的时间,四月的太阳晒在操场上,校门口拉着横幅:“防控非典,从我做起。”

白底红字,一横拉满整个大门,连门卫室都被半遮着。有人说这次比感冒严重多了,也有人说哪年春天不流感,现在是媒体爱吓人。但学生都得跟着行动,每天上学要测体温,一年级的小孩刚开始还会哇哇哭着不让额头被贴玻璃头温计,後来慢慢也学会了配合。

许葭三年级,坐班里中间一排,她每天把水杯擦得干干净净,里头只装温水。老师会在早读後让大家漱口,说是杀菌的办法之一,广播操时间变得格外严格,学校要求每个年级都必须带酒精喷雾和纸巾,放在教室外的收纳篮里。做操前,班长要逐一检查大家手指缝有没有清洁,用没用喷雾。操场上热烘烘的,阳光一洒,整片学生队伍都像晾在太阳下的白衬衫。跳广播操时,老师还会走来走去巡查,谁没伸直手谁就要重跳。

“我们不是在跳操,是在筑一道防线。”体育老师说,站在讲台前,表情比任何时候都严肃。

那年非典让很多孩子第一次意识到,世界不总是安全的,许葭记得,有个女生因为家里有亲戚发热,被整个班级疏远。大家都不说出来,但私下不愿和她一起喝水丶吃饭,甚至连借橡皮都躲着。许葭偷偷在课桌下递了一块自己的橡皮给那个女生,结果第二天她的橡皮被人用红笔划了一道。

“你这样也会被传染。”有人当面警告她。

她没吭声。只是晚上回家,用橡皮头那面一直擦掉那个红印子,直到整个橡皮都快削没了,许葭当时也不知道要怎麽思考这个事情,或许曾经的时候,也并没有什麽思考的经验?只是连带着午休的时候,思绪从橡皮的事情开始,後来她趴在桌上,听校园广播站放歌,女声清亮干净,飘在热风卷起的教室里,有种几乎让人心头发酸的透明。许葭没睡,她只是闭着眼睛,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想象,如果她也能写一首歌,会不会也有广播站放呢?如果她写的不是诗,是歌词,是不是就没有人笑了?小小的人,也不知道怎麽每天想那麽多事情,但她知道,思绪换的快有的事情并不是坏事。

午後的教室像泡在汗水里,一切都昏昏沉沉的,只有她手心里握着的小纸团,是干的,那是她昨晚在粉红猫头鹰图案的秘密日记本里写的一首诗,她想过抄在作文本上交,但最後没这麽做,因为她已经试过了,表达自己,有时候不但不会被听见,还会被剥开当作笑话讲。

广播还在继续,歌曲还是熟悉的旋律,随着音乐她轻轻哼了一句,眼泪差点落下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一种想要说,但说出来会更孤独的情绪,像一只兔子,头上系了红绳,在空地中央站着,四周全是盯着它的目光。它不跑,只是发抖,她拿出草稿本,在最後一页写,“我想写一首不让人笑的诗。不是给他们,是给我的。”

然後用订书钉把那页钉下,塞进了书包最底层。她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世界,但许葭决定留住这句话。哪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它的存在,但是写诗歌这个事情没有什麽结局,没有结局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她送去脑後,很快画画这个事情替代了写诗歌。

对于画画,许葭还是喜欢在最後一排画画,大概是只有在这个位置,老师的目光才最晚扫到。她可以把课本立起来遮挡,把作业本放斜,偷偷拿出那本从新华书店带回来的空白速写本。本子是许葭去新华书店看连环画时顺便翻到的。一本纯白封面,没有印刷字,只写了速写本三个印章字样。

许葭站在那本书前看了很久,甚至没翻开第一页,只是用手指轻轻摸着封皮,像是在掂量一种无法解释的渴望。母亲买完语文教辅来找她,看见她眼巴巴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问了句:“你是想画画还是写秘密?”

她一愣,没有立刻回答,母亲还是掏了三块钱,说:“买吧,但别画小人书。”

许葭高高兴兴地点头,速写本第一页,她画的是班上那个讲笑话很好笑的男生,Q版的,圆滚滚脑袋,嘴巴咧着大笑。第二页是她最喜欢的女同学,一张用彩笔淡淡描出的脸,微微皱眉。每一幅画,她都藏着抽屉底,书包夹层,甚至饭盒盖下的缝隙,但她终究没有藏住,有一次美术课上老师放他们自由画画。

许葭觉得机会难得,画得比平常还快。她低着头,手上的自动铅笔刷刷落线,一张新的Q版人物快要完成时,突然一道身影停在她身後。

“许葭,你这是在画谁?”

她擡起头,是班主任,速写本已经被抽走了。

“不是让你们画风景写生吗?这些东西”老师翻着那几页,“你知道像不像你同学?在背後画这些,说得难听点,是不是像在讽刺人?”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她的脸唰一下红了,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被说中了秘密之後的剧痛。

老师把本子立在讲台上当反面教材:“小小年纪心思太多,这就是所谓的早熟!家长也该注意,不是什麽都能画。”

她看着自己的速写本像一只被剥皮的苹果,一点点裸露在所有人面前。那天下课後,她蹲在教室门口,等人都走光了,才悄悄上讲台把那本本子拿回来。老师没有收走,只是撕掉了最後那一页。那页她画的是自己。她想象中的自己,不是真实世界的许葭,而是一个穿校服丶披着飘逸长发,在雨中打伞的少女。她只是画着玩,却也第一次在纸上把自己画得好看。

可现在,那页没了,她回家翻出速写本,躲在书桌下小声抽泣。纸张还带着课室的粉笔味和她手心的汗。她抚过被撕掉的痕迹,像是在为某种失去的勇气哀悼。

那天晚上,她没有写秘密日记本,只是把速写本塞进书包最深的夹层,然後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想画。”

窗外夏天的风吹动珠帘,月光照进房间,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早熟这个词,不是夸奖,它是大人指责你太早有想法的方式,是他们不理解时的标签,是你必须自己承担後果的代价。她合上眼睛,梦里,她仍在画画,但每一笔都变得小心翼翼,每次感到羞耻或委屈的时候,许葭会写日记,密码锁住的秘密日记本或许一定意义上也是她把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

後来,出现了Qzone,她知道了可以在网上写私密日志,而且许葭是班上第一个知道Qzone怎麽用的女生。准确地说,是在表姐家看到的,表姐是初一生,已经学会用□□空间贴背景图丶放音乐,还教她怎麽加密。

“你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你说的话。”表姐边敲字边说,“尤其是你写的那种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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