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石敢当黑压压的围成一圈,迅速拔高,对着他们喷出道道怒焰。
紫渊伸臂,将毕方紧紧的护在怀中,风声猎猎,火光映得他的素衣如血般殷红。漫天火光中,毕方擡头与他对视,抿起嘴角,一笑倾城,融尽昆仑山千年不化的冬雪。
紫渊低头,与她前额相抵。
半空中,一道窈窕身影御风而来。
唐翳远远瞧见她身上的天若宫弟子服,心中一沉:这麽快就追来了……
只见那人长袖轻扬,一剑割断了系在金雕爪上的藤蔓,随即扬手洒出漫天灵符。
这些灵符纷纷印在石敢当上。
石敢当身上裂出碧青色的光芒,轰然碎成粉末。
“快走——”一声娇叱,她扬手,数道玉符飞出,在紫渊与毕方二人身上同时加持了五六个结界,随即一个华丽的旋身,持剑砍断平地而起的数百根青竹。
“华清师姐?”唐翳仰头,认出她的碧枝剑。
华清身形回落,与唐翳并肩而立,不住催动咒术,砍碎身边的灵石草木。
金雕越飞越远,脱离了山上咒术的攻击范围。
四周的草木感应不到妖气,纷纷退去。
华清仰头,极目看着渐飞渐远的金雕。
不知从什时候起,她心里就存了这麽一个人。
他温和俊雅,身上带着如水般的平和淡定。
她时常在书里读到上善若水。
他就是她的水。
她悟道,悟的全是他的道。
她一遍一遍将碧枝剑精炼,看着它以木化灵,蜿蜒集结。她想,他也像她心中的碧枝剑,在她心底疯狂蔓延,爬满了地方,不容一丝缝隙。
擡手,最後一剑撑出绿光万丈,笔直为他指引前路。
此後红尘三万里,理应永不再相见。
以剑为祭,望你携手挚爱,天涯海角,自在从容……
华清目送他的远去,深深一拜,便是那无情的岁月,强将遗忘的过去。
将心中这抹暗生的情愫压下,明知错付,就注定要一生暗藏。
四面八方火把云集,在黑暗中,迅速游走连贯成一条火龙,浩浩荡荡,奔袭而来。
华清脸色凝重,回过头去:“他们来了。快走——”
唐翳摇头,他身上脸上全是被石灵丶草木割伤的细碎伤口:“两个人一起走,谁也走不掉。我不走了。师姐,你是修仙的人,比我有天赋得多,你现在御剑离去来得及——”他说完,转身朝着火光最耀眼之处冲去。
华清来不及阻拦。
唐翳冲入火把中心。
四周人影幢幢,很快将他围住。
唐翳垂剑,默然看着那些举着火把的天若宫弟子。
直到看见华清已悄然站到了人群最外层,才轻出口气,对着她微微点头。
“唐翳?”人群当中有一高瘦的弟子皱了皱眉,出声问道,“你怎麽会在这里?”
唐翳认得那人便是当日闯入他房中的华胤,当即淡淡的,不愿搭理。
华胤怒道:“我在问你话!”
唐翳反问:“那师兄为何又在这里?天若宫有规定晚上不能出来散步?”
华胤冷笑:“你手上拿着剑,这是在散步?!”
唐翳既已豁出一切,不作留在天若宫的打算,索性冷下态度:“天若宫有规定,不可以带剑出来散步?”
华胤瞪眼:“你——”
旁边,华裕一个手势制止了他的声音:“天若宫的警钟是只有感应到妖物冲撞结界时才会响起的,你不先查看结界布防,在这里啰嗦做什麽?!”
华胤被他这一番话堵了嘴,心中尚不服气:“可是他形迹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