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裕冷道:“他人已在这里,你还怕他跑了?”转头朝着其他人发号施令,“所有人听令,留下两人看守此人,其馀人分三个纵队,去查看四周封印,有情况来报。一旦发现妖物行踪,马上发送信号!”
衆人听令而去。
华胤与华裕同辈,看他一直指挥衆人行动,心中颇有不服,奈何他确实无甚应变的急智,也只能听令忍气随着一个分队前去查看封印。
留下两名弟子各自拔剑,守在唐翳左右。
很快,第一个纵队的人传出讯号,有人来报:“镜池附近结界被破,附近有妖气。”
华裕皱了皱眉,大步往镜池的方向走去。
只见镜池附近一片狼藉,无数灵木丶石敢当东歪西倒丢在路边。
镜池上方的封印太古符文已经碎了大半,裂口处不时散出星星点点的流火,馀下小半符文的残光在空中一闪一闪,发着晦暗的光。
华裕俯身,拈起一小撮焦土,在指上轻轻一抹。
焦土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华裕蹙紧了眉心:“好重的妖气!”
他认真审视了破损的符文,又捡起块破损的石敢当碎片对着月华细看了有会,转头对唐翳说道:“我若没看错,你刚才就是从镜池的方向来的。”
唐翳不说话。
华裕随手抛开手上碎石:“这里的阵法,是被人以道术破解的,你如何解释?”
唐翳静了片刻:“如你所见。”
华裕踱着步子,双手背负在身上:“这麽说,你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唐翳深吸口气:“是。”
华胤听说这话,抢先喝道:“唐翳,你好大的胆子,敢破坏掌教真人的封印?”
华裕倒并不动怒,只擡眼看了下华胤:“你居然信他的话?”嘴角挑出个轻蔑的笑,“这些封印,既然是掌教真人设下的,纵是你我都未必打得开,你觉得他做得到?”他擡手,点了点华胤的胸口,“看事情的时候,拜托你用心想想。”
华胤咬牙,为之语塞。
华裕上下打量着唐翳:“你身上的这些伤口,倒像是被阵法所伤。不过,你不可能没有同谋,说吧,他是谁?”
华胤急于扳回一局,忙问道:“紫渊那恶贼在哪里?”
唐翳皱眉,曾见在他紫渊面前毕恭毕敬喊师叔的模样,如今看着只觉齿冷:这人风帆转得倒快。
淡淡道:“他既然已不是天若宫弟子,自然会走。”
华胤马上道:“你胡说,山门一直有人守着,他若出去了,自然会有人来报。”
唐翳反问:“所以呢,他走与不走,与我又有什麽相关?”
华胤冷笑:“自然是你和他联手,破了掌门的封印。他本就和妖邪勾结,自然想着与天若宫作对。他又一直教你习剑,说不定你们本就是一夥的!”
唐翳神情不变,淡道:“师兄这般浮想联翩,难道不知,紫渊师叔被逐出天若宫之时,已身受天刑?受过天刑之人,能活下去已是奇迹,如何与唐翳联手打破封印?”
华胤一怔,这一层倒是他未曾考虑到的。
华裕眼睛里闪着光芒,显然是非常乐意见到华胤被唐翳反驳,无法答话的狼狈模样。隔了有会,才道:“所以,你究竟是与何人联手?为何要去摧毁封印?”
唐翳目光落入如今看起来黑沉沉一片的镜池:“没有谁,就我一个人。我不过是看到只兔子在这里经过,被结界困住了,于心不忍,所以出手破了封印。”
华胤怒道:“你放屁!这些结界与封印只对妖物有感!”
唐翳目光从容,与他对视:“我看到的只是兔子,至于它是不是妖,唐翳修为不够,看不出来。”
华裕淡淡道:“然则你并没有打破封印的能力。”
唐翳道:“师兄只认为我不可以,那麽敢问诸位可曾见这附近还有别人?”
华裕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很好,果真这样,我便要将你移送到掌教真人那里了。”
唐翳轻出口气,不再说话。
华胤仍不死心喊道:“唐翳,你别以为到了掌教真人那里就可以开脱!你纵然不是入门弟子,也一样要受重罚!”
唐翳沉默,仍由他怎麽怒骂,均是神色淡然,不再出一字。
华裕等了有会:“我很欣赏你。”他压低嗓门,“但愿你在掌教真人面前,仍保持这份硬气。”神色一冷,朝着衆人道,“带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