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味伴着谷内尸体糜烂的气息四处流窜扩散。
火箭射中进军的北齐士兵,慢腾腾的蹿起火苗。烧着了他们的头发丶衣服。
然而,却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前进。
他们就像毫无知觉的扯线木偶,浑身浴火,仍挥舞着兵刃,不断厮杀。
前头突围的军队倒下,後面骑兵马上冲到,将快倾倒的军旗再次高举:"军规第一条,闻鼓进,听金止,旗举不得倒。违令者,斩!"
军鼓不停,震动山谷。
箭射光了,刀卷刃了。
马鞍谷中处处流火。
天地间仿佛突然没有了声音,鲜红的血洒落在灰黄的土地上,画面瞬间定格。
数千名北齐的军士,面无表情,踩着同伴的尸体,挥舞着长刀,一声不响着朝谷内顽抗的人马冲杀,刀光交错,带起一片死亡的阴影。
长刀齐出,撑着军旗的参将连中四刀,滚落马背,被紧随其後的战马踩踏成肉泥。
军旗依旧被另一个人精心护在手中,直至那只扛着旗的胳膊被砍断了,横飞而出。
一个接着一个身影倒下去。
那些毫无痛觉的人用长刀收割着生命,而伤痕累累的北魏士兵,却在用生命的终章,撰写灵魂的不屈和刻进了骨子里的顽强。
宁战不降,宁死不屈!
轰一声。
半空中一声闷雷响起。
紧接着,闪电撕裂长空。
雨开始下,不大不小,却足以浇灭谷中燃起的火。
北魏最後一道防线,埋了半个山谷,准备同归于尽的炸药,在雨中失去爆破的威力。
拓跋真握紧了手中的钢刀,仰天不语:时不与我,连死都不能由得自己!
他通红着双眼,发出声惊天动地的兽吼,浑身浴血冲入阵中。
就算是死,也总得拉个垫背的!
“元帅——”贴身护卫军的喊声被雷鸣打得七零八落。
十里之外,北齐军营。
一道火光从天而降。
拓跋褚站在雕背上,一箭朝着粮仓的方位射去。
小队士兵在营外叫阵佯攻。
顾芫沅骑着白泽,扬声厉啸。
蝎子丶黑犬丶血狼丶山魈,各种妖兽齐声低吼,领着身後一群猛兽,奔涌冲进敌营。
北齐大半兵力已抽调去夜袭,营中剩下三千人不到。
活死人对上妖兽,很快被撕裂肢体,却仍顽强的在地下乱爬。
一只血狼被活死人的断手揪住了後腿,在地上翻滚扭动,直至生生撕下块皮肉,才得以脱身。
拓跋褚身在半空,故意大声呐喊:“不必恋战!烧粮——”
混战中有人匆匆往主帐去报。
“将军,敌军闯营,放火想烧军粮。”
“雨天烧粮?”一身便装的将军走出营帐。
身侧的侍卫马上替他打起了伞。
将军皱了皱眉,仰首看着天上的雨:“北魏那些人,蠢成猪了麽?打回去——”
风雨里腐败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营门内外的尸体慢慢堆积起来,却并没有太多的血。
“将军,他们带了异兽来突袭,一心扑向军粮,速度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