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人马,死守军粮!”
拓跋褚看着底下人流走向:“差不多了。”
顾芫沅一声令下,白泽俯冲下去,对着盐仓一顿胡乱踩踏。
如一座小山似的异兽,在雨中恣意打滚,来回冲撞,模样虽不凶狠,却无人敢上前阻拦,生怕被它忽然一脚踩成肉泥。
有人大着胆子,嗖一箭射过来。
紧接着,更多人弯弓搭箭。
羽箭没入白泽厚厚的绒毛当中,瞬间便没了踪影。
白花花的盐暴露在雨水中,很快溶成一片。
“够了雪球。”顾芫沅下了新命令。
白泽收住了动作,抖了抖浑身毫不沾雨的绒毛。
哗啦啦一阵急响,适才那些士兵射过来的羽箭掉了一地。
负责探视军情的士兵飞快的跑回主帐:“将军,不好了……军盐没了……”
将军愣了半晌,一掌掴在那传话人脸上:“你们这些人在吃干饭吗?!救盐啊——”他率先冲出去,却还是迟了。
军盐已经完全浸透,和着泥水河沙,汇合成一条条小溪完全水化,捞都捞不起。
领兵的将军抓起把泥,水无情地从指缝流出,他不甘心,扯倒军旗,浸在泥沙里,却还是无力回天。
旁边有小股士兵聚了过来,彷徨道:“将军,怎麽办?敌人的援军,怕是到了……”
“怎麽办?速战速决!等夜袭的人马回来,马上集结大部队出击!”
“攻陷马鞍谷吗?”
“打援——马鞍谷已是疲兵残将,怕他作甚!”
拓跋褚骑着金雕,在天上看得分明:真正有意识救盐的,不过寥寥数百人。
这些活死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的,如唐翳所言,他们失去了自主意识。
夜间的短暂小胜,拓跋褚不敢放松,寅时开始拔营,退到附近的一处无名峡谷外围。
顾芫沅检视了这些妖兽的情况。两只血狼被撕掉了皮肉,伤口透出死黑之色,伴随阵阵腐气。
“那些古怪的士兵身上,果然有妖气。”她皱了皱眉,分给每只妖兽三个丸子以作安抚,又将受伤的血狼收起来,替换上了三只裂天豹。
唐翳将简易的火符发给衆将士,命他们分别布置在谷内各个方位。
很快,整个无名谷中堆满了火药丶干草之物。
拓跋褚又命人搬出所有存酒,以作助燃之物。
万事俱备,等君入瓮。
天微亮之时,营外马蹄声阵阵。
拓跋褚派出的第一队哨兵回报:“少帅,敌军在朝我军目前的方向逼进。打头的仍是那些灰甲兵。”
北齐士兵为区分活死人与普通人士兵,活死人均是着灰甲,普通士兵则是黑甲。
拓跋褚以手按剑:“原计划准备!”侧头与唐翳对望一眼。
唐翳点头。
待得隐隐看到阵前大片灰影,拓跋褚大喝一声:“迎战!”
三军呐喊,迎头痛击。
浑厚的马蹄下泥花飞溅,箭如雨下。领头的战马扑通倒地,人马顷刻间插满利箭。
中箭的士兵蹒跚爬起,继续前行。
越来越多的士兵跌倒而又爬起,队形越来越紧凑聚拢,形成一道肉墙。
箭穿不透。
拓跋褚下令:“收箭,退——”
人马如潮水般後撤,似要往谷中退去。